看着北流云那饱含恨意的目光,慕青一瞬间泪流满面,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深深的厌恶着痛恨着自己更让人感到绝望的呢!
“这深宫幽寂,太后娘娘你今后就好好品尝!当年我母妃所受过的苦,所感受到的绝望,我要你一一偿还!”北流云的声音仿佛淬了蚀骨的毒,琉璃色的眸子里满是深沉的恨意。
慕青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看着那绝情的双眼,只觉得难以喘息。
北流云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眼看着那道背影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慕青冲上前对着那道背影道:“我才是你的生母,我才是你的母亲,是梅妃将你同北流雪调换,才会让我们母子分离!是梅妃将你害到如此地步,不是我!”慕青跌坐在原地,在北流云那强烈的恨意之下,终于濒临崩溃。
北流云身形一阵,双眼通红,他竟然真的是太后的孩子…原来梅妃不是他的生母,难怪她看着他的目光总是那般复杂,难怪她从不肯拥抱他一下,难怪她到死的时候都不曾关心过他的死活,难怪她宫里的宫人始终都不愿同他亲近。原来,不是因为她生性冷淡,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呵呵,也许,高洁胜雪的梅妃怕自己这样卑贱的性命弄脏了她的手吧!
北流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原来,这就是国丈府忽然转投自己阵营的缘由么?原来,这就是国丈几次派人追杀北堂雪的理由?
北流云的心中不由得划过一抹苍凉,本以为早就死去的母亲如今…
却出现在这里,原本的仇人却成了自己的生母,这真是一个莫大的玩笑。
慕青看着北流云停下的身影,眼中升起一抹希冀,那是她的孩子,她亏欠了二十余年的孩子,因为她的疏忽受尽苦难和折磨的孩子,是她那段永远无法替代的记忆曾经存在过的见证。
北流云的拳头一点点收紧,如果,他不是梅妃的孩子,那么同洛洛也就不是兄妹,这个认知让北流云的心再一次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北流云停下步子,转身走到慕青面前,冷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么?若你所言属实,又怎么会忍到现在才说!”
“是真的!当初我本就要同你相认,可从鱼妃那无意间得知楚洛衣竟然也是梅妃的孩子!只要我不同你相认,你们便是血缘至亲,就永远不可能在一次,楚洛衣生性狡诈,诡谋多辩,又是你父皇的女人,她同你在一起,只会带给你无尽的祸事,早晚会害了你的!”慕青义正言辞道。
北流云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所谓的母亲,幽幽开口道:“你记清楚了,不是她要同我在一起,是我要同她在一起。”
慕青脸色一白,北流云继续道:“还有,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这太后的位置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做,这一点,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生母,都不会改变!”
没有看慕青的反应,北流云转身离开,走出凤翔殿,从牙缝中缓缓咬出三个字:“江鱼儿…”
北流云眸色阴沉的走向淳鱼殿。
大火过后,淳鱼殿重新修建,可是这些时日了里,江鱼儿一直闭门不出,除了近身的几个丫鬟,几乎再没有瞧见过她。
自从上次发现自己手臂开始溃烂之后,江鱼儿的心头便越发的不安,私下请了不少御医来瞧,也喝了不知多少肉,却也始终不能阻止手臂的溃烂铨。
因此,江鱼儿一直都穿着厚实的衣服,便是睡觉也不肯脱去,时间久了,溃烂的伤口难免开始发出一阵阵恶臭,好在眼下是大雪纷飞的冬日,味道倒还不算浓烈毂。
鱼儿惊觉之后,在空气里洒满了香米分,甚至不敢让丫鬟靠的自己过近,像是生活在地下不能见光的臭虫一般。
鱼儿坐在床榻上,宫婢太监等宫人都被差遣离开,鱼儿缓缓撸起袖子,手臂上溃烂的皮肉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一块块腐烂的皮肉上还有着不少药膏,可是透过药膏还是能够清楚的瞧见化脓的皮肉。
鱼儿的十指紧紧扣住床沿,眼睛通红,将袖子一点点放下。
她到底是得的什么怪病,到底是谁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就在这时,响起急匆匆的敲门声:“娘娘,陛下来了。”
江鱼儿瞳孔一紧,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连忙将脱掉的外袍穿在身上,跑到铜镜前在脸上涂抹上一层厚厚的香米分,因着太过慌乱,梳妆台前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江鱼儿急的快要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转眼间,北流云已经推门而入。
闻着屋子里浓郁的香气,北流云微微蹙了蹙眉头,看向帷幔之后的方向。
一旁的黄莺连忙开口道:“娘娘身子不适,未能起身相迎,还请陛下见谅。”
北流云没有理会她,直接走向里间,江鱼儿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北流云站在床沿边上,看着神色虚弱的江鱼儿道:“爱妃身子不适,可有请了御医来诊治?”
江鱼儿虚弱的看向北流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陛下,你怎么来了。”
北流云坐在江鱼儿床边,没有开口。
江鱼儿心头不安,生怕自己身上的味道被北流云闻到。
北流云神色不变,却也发觉了江鱼儿的不对,越是靠近江鱼儿,香气便越发浓重,仿佛想要掩饰什么,若是留心,便不难发现在这浓郁的香气之下,依旧有着一丝淡淡的难闻的气味破土而出。
北流云的眸子里闪过一眯深意,手指轻轻探向江鱼儿的发丝。
江鱼儿浑身一僵,反射般的向后躲去。
北流云手指一顿:“鱼儿你可是还在怪朕?”
☆、第二百七十九章 赐婚
江鱼儿咬紧牙关,看向北流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怎么会呢?陛下从没有做错什么,陛下为臣妾做的已经够多了。”
北流云轻轻叹气道:“伤害你的凶手朕找到了,已经全部赐死。”
随着北流云的话,江鱼儿仿佛想起那天昏地暗的一夜,眼眶湿润道:“多谢陛下。”
“是朕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随着北流云的柔情,鱼儿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鱼儿从不怪陛下,鱼儿只怕日后陛下后宫佳丽三千,从此眼中心中再没有鱼儿的身影,更何况,如今鱼儿早已是残花败柳。”
北流云将她揽在胸口,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休要胡说,你未经此事之前,朕只当你是朕空虚寂寞时的一个慰藉,可是直到你出事,朕才发现朕对你是不同的,朕竟然开始为你担心,为你气恼,为你发怒,这是朕所以为的再不会有的,只是鱼儿,朕也不想骗你,朕同你之间还需要时间,只是不知你愿不愿给朕这个时间。”
鱼儿轻轻抽搐着,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北流云:“陛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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