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楚洛衣的体力到底不能同男子相比,又走了一段路后,便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北流云瞧着她不稳的气息,弯下身子:“皇后娘娘请上马~”
楚洛衣噗嗤一声笑了开来,也不推辞,上到了北流云的背上。
他的背,不够宽阔,却温暖而踏实,环着他的脖子,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北流云的嘴角也勾了起来,看着漫漫山路,竟然只恨它太短。
怕她无聊,他便一路哼唱起小曲,像是摇曳的船,飘飘荡荡,有几分清冷,却让人感到莫名的踏实。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动听,像极了江南的吴侬软语,楚洛衣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点点亮了起来,距离山顶,只剩下一段短短的距离。
侧过头,瞧见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楚洛衣忍不住心疼起来,轻轻帮他擦拭干净,随即从他身上下来。
北流云心情不错,又走了一段时间,两人终于到达海丰山的山顶。
距离太阳升起的时间似乎还有些早,两人便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块,坐在了上面。
楚洛衣眼尖,抬头瞧见一旁斜插出来的树上有几颗青果,便忍不住上前抬手摘下几个。
北流云站在原地,并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双手抱着怀,看着楚洛衣静静失神。
‘啪嗒’一声。
一颗青果正砸在北流云的头上,楚洛衣扯着树枝回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北流云捡起滚落在石块上的青果,随手擦了擦,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楚洛衣捧着青果坐在了石块上,和北流云并肩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地方。
墨蓝色的云霞里缓缓露出一抹弧线,红的透亮,又好似镀上了金光,像是飞奔的箭矢,带着拔地而起的态势,向上冲了起来。
在黑白色交织的灰色地带,透过墨蓝色的天迹,橙红色的光点一点点刺透过云霞。
楚洛衣看的失神,盯住那仿佛碎玉一般的红玉目不转睛,就在这时,碎玉冲出云层,飞跃而出,一片耀眼的霞光铺满在她的脸颊,有那一么瞬,让她睁不开眼,紧接着,霞光万里,照亮了大片的山峦。
仿若玛瑙一般的太阳,一点点露出天际,金光喷射,光照云海,灿若锦绣。
一阵风吹来,带着山间的清爽,激昂有力,吹散的漂浮的云雾,峰峦跌宕,在绚烂的云海与霞光中若隐若现,似蛟龙出海,又似仙人指路,瞬息万变,如梦似幻。
北流云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霞光倒映在他琉璃色的眸子里,为那双冷寂的瞳孔添上一分暖意。
天宇间的万丈瑰丽,却比不得她的笑颜,她是他此生的执念,终其一生渡不过的劫。
太阳一点点升起,万里的胭脂红铺满群山,仿若少女一点点褪去红色的轻纱,渐渐蜕变成金光潋滟。
登高而望远,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一览众山小。
飞鸟惊鸣,在山林间乱蹿,叽叽喳喳的叫声伴随着清新的的气息,让人恍然清醒,多么美妙明亮的一个早晨。
转过头,看向北流云,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
楚洛衣有些情不自禁的红了耳根,好看的朝阳为他镀上了一层明艳的光,像是盛开的金盏花里的妖精,目光里偶尔的水波,仿佛盛满了惑人心魄的琼浆,说不出的美好。
北流云的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正色开口:“洛洛。”
“嗯?”楚洛衣开口道。
“我想生孩子了”
楚洛衣一愣,捡起石块上的青果纷纷像他扔了过去:“你自己去生吧。”
北流云嬉皮笑脸的环住她,两人在山顶静静的坐了一会,微醺的晨光将两人笼罩在一片光彩之中,将两道身影拉的老长,紧密的交融在一起。
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这一刻,云海蒸腾,仿佛镌刻成永恒。
回到安阳,两人睡了片刻,一直到次日下午。
两人还未起时,苍镰急匆匆的走到营帐外道:“主子,出事了。”
北流云转头看向熟睡的楚洛衣,起身帮她整理好被子,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苍镰有些气喘吁吁,看得出来十分紧急。
“主子,西凉和南昭联手攻城了。”苍镰焦急道。
北流云眸色一凛,大步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去,苍镰快步跟上,一路继续道:“西凉和南昭近来调兵频繁,两国之间纷纷加强兵力,原以为两国要开战,可没想到南昭竟然借道西凉,两国联手出兵攻打北燕。”
北流云没说话,掀起主帐快步走了进去。
“陛下。”
“说说现在的情况。”
西凉和南昭分别从洛水和防风一代攻入,根据探子来报,南昭派遣四十万大军,由太子欧阳千城领军,西凉则是曾经的八殿下北流雪领军,大概有三十余万兵马,除此之外,南昭太子妃似乎率领了二十万大军,正在向东陵方向出发,若是东陵再趁机发难,只怕北燕将亡啊”慕礼快速开口道。
北流云蹙着眉头分析着眼前的形势,他出兵征讨东陵之时,带领的乃是慕礼和云国公,其余的慕家两兄弟则负责镇守边关,老国丈,江太师和香江王则负责留守帝都。
营帐内的气氛紧张不已,北流云看着桌面上铺陈开的羊皮卷地图,眉头蹙成一团,桌面上的小旗不断的变幻着位置,众多将领也纷纷低声讨论着。
如果东陵再出兵,那么北燕可真的就要同时遭到三国的围攻了,这等险恶的情况,胜的几率可谓是少之又少。
楚洛衣醒来的时候,北流云已经不再了,简单收拾一番后,将小六子唤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南昭和西凉同时出兵了。”小六子低垂着头道。
楚洛衣手一顿:“地图呢?”
小六子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铺陈开来,借着微暗的灯火,楚洛衣仔细查看起如今的局势。
小六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主子,奴才总觉得苍镰最近似乎有些怪异。”
楚洛衣抬起眸子,小六子继续道:“这几日,奴才瞧见过两次他在外面的营帐后,似乎在注意着主子和陛下的动静。”
“苍镰?”楚洛衣轻声道。
苍镰和黑斧一路跟随北流云从神龙宗走过来的,一直忠心耿耿,上次黑斧和东陵阳山王交易一事就颇为奇怪,为何如今苍镰竟也变得鬼鬼祟祟。
北流云一夜未归,次日一早,战鼓声冲天。
原本因为百姓而避战的东陵竟然发起大军,似乎想要在西凉南昭攻城的情况下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听着冲天的战鼓声和厮杀声,楚洛衣的眉头蹙成一团,带着小六子快速奔上城墙。
远眺去,此时的安阳城像是断开的大坝,穿着银黑色铠甲的士兵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纷纷奔涌而来,迎面奔上的士兵,不知是以何种勇气,竟敢冲上这股浪潮。
楚洛衣蹙着眉看着面前的一幕幕,流火遍地,赤旗飘扬,流矢穿梭,一片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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