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对您极为不利啊,当初六皇子被抓,百姓们皆是有所耳闻,更是听闻了大楚皇帝提出的要求,如今六皇子身死,百姓们纷纷都在谣传您不顾及血脉亲情,是个冷血帝王。”
“是啊,陛下,除此之外,更有人言,南昭将亡,说是在南昭都城,当今皇子却还会被敌人掳走,真不知我南昭的军队还有何用?”另一位大臣忧心忡忡的开口。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道:“不错,老臣也正是有所耳闻,认为此事干系重大,还请陛下决断啊。”
南昭帝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手指敲打着桌面有些恼怒的开口:“当真是好算计,一石二鸟,不仅坏了朕仁德慈爱的名声,更是妄图想要借此动摇军心,实在是可恨!”
几名大臣相视着点头,不错,这也正是他们所顾忌的。
眼下,借由六皇子一事,从南昭都城开始,处处都在流传着南昭的军队无用之说,说是堂堂六皇子身边亲信无数,高手遍布,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敌国掳走,由此可见,若是敌军想要攻城,怕是自己所以为的无坚不摧的大军根本就经不起战火的洗礼。
南昭帝心中愤恨,若非是天水之中依旧留存着不少猎人的势力和楚家的余孽,六儿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掳走!
‘啪!’
“立刻彻查全城,搜捕当年同楚家有过联系之人,旦凡有可疑之处,一定要严格查证,禀明朕亲自决断!”
南昭帝一掌狠狠的拍在桌案之上,对着下面翘首以待的几位大臣吩咐着。
几位大臣先是一愣,没有想到如今民心不稳,军心混乱,这陛下不想着安抚民心,怎么反倒是又追查起楚家的人来了?
一人心思转的快些,试探着开口道:“陛下可是想将这次的事情推到楚家头上,由楚家背上这个罪名,以此来稳固民心?”
“这件事本就是楚家的余孽所为,若非如此,六儿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掳走!”南昭帝没有耐着性子和他们解释,而是直接就断定了是非对错。
下首的众臣瞬间就明白了帝王的心思,再也不敢有半分疑义,当即道:“臣等一定即刻放出消息,抓捕楚家叛贼,相信一旦楚家叛贼被抓获,民心可安,社稷可稳。”
南昭帝微微颔首,不错,这正是他的打算。
北流云这一次的动作虽然看似无关痛痒,可是要知道民心和流言乃是最为可怕的东西,他们披着铠甲,拿着战斧,招摇过市,横劈一切所向披靡。
待到众人退走之后,南昭帝恢复了冷静,北流云四处散播谣言一事,实在是关系重大,试问一个国家的百姓若是对自己的军队都失去了信心,那么这个国家离灭亡还会远么?
再者,一旦这些兵者软弱,将者无能的消息传到了前线那些戍守边疆,浴血杀敌的士兵耳中,该是多么心寒?若是一旦让他们觉得心寒,将会直接导致边疆的战事一败涂地。
除此之外,若是任由这些谣言不断扩散,那些杀敌得胜的将士本以为归来之后满是喝彩和掌声,结果得到的却是亲人的不屑一顾和不领情,试问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这种谣言,就像是一只只白蚁,不断的啃噬着南昭的脊梁,只一个疏忽,怕是就会导致军队溃败,男儿折腰的凄惨画面。
而此刻,北流云带着楚洛衣出了城门之后,便同早先安排好的人手接应上了。
利用两批人马移花接木之后,北流云带着楚洛衣终于赶到了林中的一小股军营。
张良等人早早在账外等候,瞧见北流云之后,顿时迎了上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北流云只是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后将楚洛衣抱了下来,道了声:“传大夫!”后,便大步走进了营帐。
张良抬头瞧见楚洛衣的时候,吓了一跳,瞧着她那满脸的疤痕一时间也有些发怵。
再瞧瞧自家这位殿下,除了目光凝重之外,倒是面不改色。
张良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虽然外面都穿主子残暴不仁,六亲不认,可是他对楚洛衣的这份痴情却是真的。
楚洛衣察觉到张良的目光,只是轻轻一笑,便没有在意。
这么多日来,她虽然没有照过镜子,也没瞧见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鬼样子,但是那一道道鞭伤该有多狰狞,她大抵还是想象的到的。
虽然如此,她却并不觉得后悔,毕竟她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么?
她这两辈子干过许多不要命的蠢事,有时候较起劲来九头牛也拉不动,可是却也在这一次次跌打和碰撞之中变得柔软和坚强,如今,她所能感谢的只是,自己这一次深陷囹圄,老天却没有让她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北流云温柔的将人放在了床榻之上,直接坐在了床边,紧抓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洛衣瞧着他只是无声的笑笑,一颗紧紧提着的心也终于放缓了下来。
这些日的分隔和折磨,于她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唯一让她不得不紧张的便是肚子里的孩子。
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身旁的药童手中抱着一摞子精致的盒子。
这名大夫正是此前前去神龙宗取药的那名大夫,也正是他发现当日北流云和端靖等人费尽心思救回的不过是假的楚洛衣。
这一次,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直接就将前不久取回来的珍稀药材一股脑都抱了过来,也好最大限度的保障楚洛衣的生命。
大夫走上前来,正要给楚洛衣把脉,瞧见楚洛衣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一愣,一时间心中不由得有些震惊,这到底是谁下的这样的狠手,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此刻变得狰狞可怖,实在是残忍。
倒是这少夫人心性颇好,整个人都如往日那般淡然,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怕是此刻早就哭闹着想不开了。
“你还发什么呆!”北流云不耐烦的呵斥道。
大夫赶忙回过神来,想要为楚洛衣诊脉,瞧见北流云在一侧,一时间犹豫了一下,继而拿出一张帕子垫在了楚洛衣的手腕之上,而后才静心开始诊脉。
北流云瞪了一眼那只枯树皮般的手,最终只是哼哼了两声,没有再做阻挠。
楚洛衣瞧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不过心中不由得感叹,他终究是比往日成熟了许多,想想当初,他可是硬逼着大夫悬丝诊脉的霸道孩子。
大夫仔细诊治了许久,收回手拧着眉头道:“夫人的身体比此前更差了,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没了性命,倒是夫人如今一直安然无恙,实在是让老朽震撼。”
旁人听着感觉他像是在拍马屁,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乃是实话。
如今楚洛衣的身子比此前还要差上许多,似乎一切都快要透支到了极点,可偏生,就吊着那一口气,硬生生挺到了今日,说什么也不肯就此罢休。
北流云有些焦急,楚洛衣却笑着道:“我这个人命贱,从小在闺阁里娇生惯养三天两头就会病上一场,后来哥哥带着我东奔西跑,风里来雨里去,却蹦哒的比谁都欢实,所以如今越是折腾,其实我活的越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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