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夜萤此言一出口,就觉得端翌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继续抖了起来。
不对,端翌不是怕得发抖,因为夜萤接下来,听到了他一阵抑制不住的吸气和呼气声。
他不是害怕,他是在笑。
在笑谁呐?
肯定是笑她了。
夜萤气得拍打着他宽厚的肩膀,一时间竟然忘了对鱼精的恐惧,气呼呼地道:
“你笑什么呢?”
“笑你傻喽!”
端翌转过身来,满面笑容,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然后手干脆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揉,眼神里是满满的欢喜和宠溺。
夜萤禁受不住这样的眼神,长长的眼睫低垂,脸上飞过一抹红霞,一边是为了端翌莫名的“嘲笑”,一边是为了端翌那眼神里满满的宠溺。
她不晓得端翌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却不知道,在端翌眼里,这一刻只有她无暇可击的容颜,还有彻底征服他身心的幽幽体香。
更让端翌全身发麻、头皮发炸的,是夜萤那句“端大哥,你不要怕,我保护你!”
从他记事以来,只有一个女人会对他说这句话,那就是他的娘亲淑妃。
不过,那也是他小时候的事了,自他11岁第一次上战场后,就没有人会对他这么说了。
也是,一把银剑屠尽千名北疆来犯蛮子的男子汉,谁有资格对他说这样的话?
转身看着一脸无辜的小女人,端翌觉得心里酥酥的、麻麻痒痒的,恨不能紧紧搂住她,把她嵌进自已的怀里,好生疼爱、怜惜。
可是一想到两个人现在的身份,端翌只能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头上整齐的发髻都被自已揉得有些松散了,端翌这才停下手。
“端大哥,你真坏,你知道那鱼不是成精是吧?你动了什么手脚?”
夜萤再傻,看到端翌的表情,此时也猜出来了。
她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笑起来真是好看,就象一阳明亮的阳光突然刺破天穹,夺目耀眼。
而这时候,他的笑容未褪,变得如明珠一般温润,充满了暖暖的情意,让她目眩神迷,这么好看的端大哥,俊美得不象凡间的人物。
偏生他又不是那种奶油小生,身上英气勃勃,站在他的身畔,什么成精啊、拐子啊、统统都不需要担心。
“嗯,我是动了点手脚,你来看看。”
端翌盯着夜萤的眼睛,片刻也舍不得挪闪开来。可是这时候上游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端翌知道肯定是宝器他们听到了动静过来察看。
毕竟,方才夜萤跳起来时动作和声音都稍嫌大了些,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夜萤也听到了声响,便赶紧把眼睛转向别处,正了下脸色,犹带着脸上的酡红,问道:
“你做了什么手脚?从实招来。”
宝器他们冲下来时,就看到端翌正将一条足有十来斤重的鱼拖上岸,那鱼是被简陋的梭标刺死的,梭标上,还缠着一根细而结实的棉线。
棉线很细,不注意一点也察觉不出来,棉线的另一头,自然是缠在端翌的手腕上,所以他也不被梭标掷空了会一去不复返。
这本来是一个回收猎物和装备的设计,结果没想到,却把夜萤吓到了,端翌也是忍俊不禁。
夜萤发觉真相后,倒也没有生气,只觉得就算被吓到,那也是件有趣的事,她上前戳了戳那头鱼,见它真不动弹了,嘴里便恨恨地道:
“让你成精,让你成精!”
端翌倒是想让夜萤把那几下戳在自已身上。
夜萤说这话的样子太可爱了,嗯,也挺好笑的,于是端翌后来每每忧思多虑时,只要想到夜萤今天发生的这一幕,便不由地失笑,一肚子的郁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哟,好大的鱼啊,端大哥真厉害,不用鱼钩也能钓到鱼。”
宝器算是服了。
这个湾子鱼固然多,但是他们现在才钓起来一条呢,而且才巴掌大,端翌的这条,就够他们晚上吃了。
但是宝器想着要多钓几条送给白雪,因此夸完了,见他们没什么事,就又回去钓鱼了。
“还要再来一条吗?”
端翌指着远处一道刚刚掠起的深重水痕,问夜萤。
“要,自然是越多越好,不光咱们吃鱼,还可以送给别人啊。村尾石庵的赵大娘,一会也送条鱼给她。”
夜萤想到那个孤独终老的赵大娘,忽然有感同身受之体会。
“赵大娘?我不知道你认识一个赵大娘啊?”
端翌觉得自已已经掌握了夜萤的所有人际关系,但是这个赵大娘是谁呢?
他可不想象宫里或者王府的后院里一般,有那种长舌妇一般、最擅挑拨离间的老妇存在。
“哦,一个可怜的女人,走亲后被和离了,家族里又没人管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村尾的石庵里,孤零零的,想来这么冷的冬天,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夜萤叹了口气。噢哟,这一次是真的销魂断君江陌南来了。突然江陌南想起来,男主好象太久没吃肉了,都快成和尚了,是不是要开开荤呢?要的举手,打赏表示……
第三百二十六章端爷你也会杀鱼
“唔,原来如此。”
端翌看着小女人突然变得沉重的表情,脑子里一转,想到宝器对他说过的八卦,夜萤想要和吴大牛和离。
难怪,夜萤看到赵大娘这样,触景生情吧?
傻瓜,他怎么会让她变成那样呢?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孤独终老一生,他要永远缠着她,索取无度,爱她无度……
“喏,端大哥,那一定是条大鱼,你快逮着它!”
夜萤指着水面,对端翌喊道。
“没问题。”端翌嘴角轻扬上扬,专注地看着那条水线划过之地,拿捏好了准头,将力道贯注于手中的梭标之上,“唰”地梭标猎猎飞出,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线,然后又象上一次一样,牢牢地立在了水面上。
夜萤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自然晓得端翌这是又射中了大鱼,高兴得拍起手来。
端翌回头看着她,见她笑得简单而热烈,不由心里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要他的小女人笑,还真不难。她时而简单,时而复杂,时而深情委婉,时而简单明快,不管是怎么样,都在牵扯着他的心弦。
大鱼扑腾完最后一口力气,端翌将鱼拉到岸边,这一次的鱼,比上一次更大一些,如果光是一个人吃的话,两天都吃不完。
还好现在是冬天,一时吃不完,三两天也不会坏。
夜萤便道:
“不如我们就地宰杀了?我看赵大娘一个人也没有本事对付这么大的一条鱼。”
“嗯,好。”
端翌乖顺地点了下头,抽出随身携带的削铁如泥的匕首,刮起鱼鳞,剖起鱼肚来。
傅太医手里喜孜孜地提着两条他钓的鱼过来时,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吃了一惊:靖王爷竟然在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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