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消息吗?”
傅太医抬起眼皮问道,尽量不用同情的语气。
神武大将军靖王爷,哪容被人同情?
“你又把第几只竹兔毒死了?”
端翌一看傅太医脸上黑灰掺杂,象唱戏的脸谱一般,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半点愉悦,他的心情猛地更加沉重了。
“呵呵,第五只,没事,我手头有无数只呢!”
傅太医干笑道。
“又失败了?”
端翌暗哑地问。
“是,又失败了,还是老问题,吃完药,不到一刻钟就一命呜呼。”
傅太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经把药量尽量调低了,可以想象,这种药量,即便是加了断肠草、百步倒等剧毒药,但是给一般的竹兔吃,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毒性反应。
“怎么会这样?你说一般的竹兔吃了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毒性反应,那你到底试过没有?正常竹兔的量是要吃多少呢?”
端翌问道。
“咦,王爷这个问题提得好,我还没有考虑过呢。不如我拿一只正常的竹兔试试。”
傅太医一副被点醒的样子,他忽然隐隐觉得,这好象是一种新的思路。
傅太医不敢怠慢,立即端起剩下的药汤,抓了一只正常的竹兔,往它嘴里灌下和病竹兔等量的药,然后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结果,正常的竹兔神奇地挺住了,并没有象病竹兔那样马上就暴毙身亡……
端翌看到这个结果,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灵感,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确切的方向。
他看傅太医,他脸上的表情也如他一般茫然,好象被某些困境困住,但是要突破似乎近在咫尺,他们几乎都快摸到真相了,但是隔离他们与真相的那层膜却非常地厚,等闲捅不破……
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各自面壁冥思苦想去了。
端翌虽然不懂药理,但是却也知道,如果想透个中道理,没准能给傅太医以灵感。
而傅太医呢,明明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却象是个透明的水银球,调皮地在地上滚来滚去,让他用手抓不住……
也不知道两个人想了多久,终究没有一个结果出来。
最后,脑子要想爆的人,最终只好无奈地先放一放,端翌一脸胡碴,憔悴地对傅太医道:
“吃饭吧,肚子饿了。”
傅太医更加没有形象,身上套着一件外罩,长衫的一角系在裤腰带上,这样是为了方便熬药。
上回他熬药时太困,不知不觉睡着了,不曾想塘火把他的长衫一角烧着了,还好端翌正好回来,拿着边上一桶水,直接往他身上浇去,不然他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因为熬药而被火烧死的太医永载史册了。
两个没有形象的男人在满室“吱吱”的实验竹兔叫唤声,随便用开水冲了一碗炒面糊糊,再加上一个人一个巨大的锅盔,食不知味地嚼了起来。
如果有人看到靖王爷现在这副邋遢样子,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过去一向衣冠整洁的靖王爷,颌下的胡子至少有半指长,头发凌乱,一脸憔悴,至少老了十岁有余。
“王爷,再有半个月找不着,咱们就出山吧,出山的话,我的试验条件也好一些,能早点把催香草的解药配方弄出来。”
傅太医建言献策。
时间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端翌和手下,真的把迦落山翻了个遍,甚至还找到了此前金月居住的洞穴,但是他们蹲守了几日,发现,金月应该是舍弃了这个洞穴,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但是端翌不死心,除了让手下看着进出山的几个出口,自已每天依旧在山里寻找,希望能把夜萤找回来。
当然,每次他日出而去,日落而归,总是两手空空,失望地回来。
傅太医早就不指望能找回夜萤了,除非狼人金月愿意自动现身,否则,茫茫群山,她随便拉着夜萤一躲,就象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
不过端翌这么坚持,傅太医又不可能舍下他一个人离去,只好和他一起住在洞府里,时不时每天逮着机会劝他几句,希望他能清醒过来,明白现下的处境。
“你要走你走,我说过了,不找到她,我绝不会出山的。”
“可是,也许金月已经带着她避往它乡了呢?根本不在山里了呢?我检查了一下,发现夜姑娘被金月带走时,身上应该还有几千两银票,她们的生活,在山外也是不成问题的。”
傅太医道。
“这就好,还好没把银票拉下。”
端翌听到这个消息,嘴角竟然咧了一下,看他的心态,只要有一分让夜萤能过得好的消息,他就高兴了。
傅太医心里一阵酸楚,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道:
“那天你下山去王宫里找解药,夜姑娘闲极无聊,写了一封给你的信,嘱托我万一她真的失智了,就交给你。我把它藏在医药箱,前阵子事情那么乱,我真的忘了,今天突然在找东西时找到信。”
“哪里?快给我。”
端翌一听,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道。
傅太医赶紧打开医药箱,摸索了一番,才拿出一封叠得很奇怪的信递给端翌。
第八百四十四章负心
端翌一看那叠得很特别的心形,心里就象塞了一团茅草,难受极了。
夜萤从今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叠出这么精致的信了吧?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她,呵护她终老。
端翌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纸,然后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大牛:
写下这封信时,心里很沉重。因为你看到这封信时,我肯定已经“不在”了。
这种“不在”,是灵魂的不在,肉体即便存在,也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对于你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所以,你不必太过伤心和留恋,就当我是你路过的一道风景,看过,经历过、欣赏过,如此就好。
对于我来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其间虽然因为各种误会波折,我们的心灵没有走在一起,但最终我们还是认识了对方的美好,完美地成为对方缺失的另一半。
大牛,把我放在心里吧,偶尔想想我,但是不必过分执着我留下的躯壳。
这几天,我过得特别幸福,这种幸福足以让我毫无遗憾地就此离去。
再见啦,亲爱的相公、夫君、老公,很少这么叫你,此时这么叫,怪怪的,真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会多叫叫你的。
爱你的娘子、拙荆、贱内、老婆夜萤上
夜萤的字娟秀流畅,端翌还很少看过夜萤的字,但是比他第一次看时,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想必这是她努力练习的结果。
看着这封情深意切、结尾还小小调侃的信,端翌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才气哼哼地道:
“为什么不多写一点?”
“哎,写完信她就忙着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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