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看透她内心所想:“你托付的事我会帮你做,我也不要你的粮食,但,”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如果最后,你没有挑到合适的,想要嫁人的时候,可以考虑我一下。”说完推门走了。
“啊?”李媛呆愣在房间里,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深夜,李媛猛的惊醒,心里一阵扑腾乱跳,出了一层冷汗。
没有做梦,一点零碎的印象都没有,怎么回事?
同时,睡梦中的鉴戒也突然被惊醒,心跳的厉害仿佛要跳出来一般。鉴戒几步冲到窗边,抬头看向天幕,只觉一片漆黑之中,只有西南方向似有点点异常,与纯黑之中,显出那么些混沌。
“难道……”
李媛再也睡不着,与鉴戒一般也想到那件事上。可人在千里之外,又是深夜,无计可施。只有跪在佛像前念经祈祷。
天一亮,李媛忙派了人去找刘铮商量,一面吩咐下去,若有陇南的飞鸽过来,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她。简单收拾妥当要出门,却听闻大悲寺的小沙弥早已等候在外。
李媛心里更加沉重,事情不会这么巧,一定是大师也有感性!请了小沙弥进来才知道,他只是个传信的,鉴戒在城中某处等她。人都到了,李媛干脆吩咐了沙弥去请鉴戒,一起去刘铮的粮铺说话。
这还是三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三人都谨慎的很,唯恐不小心把一个知道另一个本来不知道的事说穿。
李媛最为急切,待关上房门,看向鉴戒急道:“大师匆匆来次,怕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鉴戒偷看一眼刘铮道:“正是,昨夜突感不适,然后发现西南天际晦暗不明,怕是先前所料大难已经降临了!”
李媛:“我们……”
“不能轻举妄动!”刘铮最为冷静。“你们做的那些本就是避人耳目的举动,现在消息还没有传来,你们先有了行动,那不就叫人看出来了吗!”
李媛:“可是多耽搁一天,死的人更就多了!”
刘铮:“地震就是一下子的事,很快的。若果真发生在半夜,此时该死的已经死了。活下来的饿上一两天也没关系!”
鉴戒:“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他也是急了,都忘记刘铮身份了。
“做!一会儿你回去吩咐你的伙计,就说军中缺粮,赶紧去陇南调运……”
“可是……”
刘铮伸手示意她闭嘴:“伙计们赶到陇南,自然会告诉你当地的情况,然后,你就命他们救灾为重。”
这样就勉强可以解释过去了。刘铮知道,她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应付这场灾难,物已经在那里了,再送些人过去正好。
李媛一想明白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回去就照办!”
“好了,你去吧,切记,不要太过急躁,过一两个时辰再吩咐下去。”刘铮不忘叮嘱。
“好,知道了。”李媛这就出去了。
“至于大师,回寺中装病。”
“装病?”鉴戒不解。
“就直言半夜突感不适,无力支撑。最好是让所有来进香的人都记住这个日子。”
“这是为何?”鉴戒隐约明白他的目的,只是具体如何来做,怕跟他不一致,所以要问清楚。
“大师素有先知之名,这么大的事,不能一点表现都没有。”刘铮不是今日才考虑这些事的。“李媛所做的那些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有心人的探查,所以,必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您是让我?”
“这一切不都是大师惹出来的吗,你一个佛门高僧不站出来,让她一个俗世弱女子出面合适吗!”
小丫头厉害啊,这位都给他骗过了!鉴戒面露羞愧:“贫僧愧疚不已,王爷训斥的是。”
“她要说的话,我会再去教她,大师要说的话,一定要记牢了。一切,都是你叫她做的。”
这是把风险和荣誉都给他了。
其实事到此时,已没什么风险了。但刘铮不想她太过明显的暴露与人前,有个佛门高僧在前面顶着,她就不会太过明显。他想,她并不是贪图虚名的人。
鉴戒站起来,双手合十对刘铮低头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外人都走了,几声风声之后,房间之中骤然便多了几名灰衣暗卫。站在面前几步开外的距离,等着刘铮的吩咐。
“照计划去做吧。”
“是!”几人嗖嗖几声,从窗口消失不见。
第一百六十章 陇南
天亮之时,眼前的一切已不复昨日模样。
小海和众伙计聚在一起,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反应快,腿脚也好。昨晚感到一阵地动山摇,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跑到空旷的地方。好在这一片都是粮库,地势较高,也没什么房子,都是临时用树枝旧席子搭的简易棚子。倒了不少,但没有人员伤亡。小海心惊肉跳,居然真的来了!
没错,这次出行之前,李媛神神秘秘的交代过,这一次出行恐有灾祸,叫他一定小心谨慎,夜里也要警醒一些。这些是大悲寺里鉴戒大师亲口说的。
小海当然奇怪,既然明知有危险,为什么还要他们过去。这话不敢说出来,却是过了脑子的。
李媛随后补充道:“本来不该叫你们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但大师说了,这是救民水火的大功德,不勉强,可以不去。”
小海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粮铺的大掌柜,一切全拜李媛所赐,凭着对李媛的信任和感激当然不能不去,但是,事情也仅仅到他这儿,下面干活的伙计是一个都不知道的。
面对眼前一片瓦砾,耳边萦绕着远处传来的哭喊,小海知道,他的使命终于开始了。
“伙计们,留两个看粮仓,剩下的跟我去救人!”
“是!”
刘铮的人反应更快,他们中有几个知情的,昨晚便分配好了任务,天刚亮打火做饭吃饱,已经开始行动了。
很快两股人碰面,都是认识的,谁也不多说,一起干吧。
地震发生在深夜,百姓都在睡觉,很多被压在坍塌的房屋下。粮仓伙计一边救人,一边召集身强体壮的男丁一起帮忙。让没有受伤的妇女安抚百姓,烧水让人们喝以及清洗伤口。刘铮的人知道的多,将遇难百姓的尸首收集在一起,有家人的自己挖坑掩埋,没有的集中运送到城外埋在一个大坑。
陇南不是一城一地,而是好几个城镇地区的统称,他们待的地方,是中心区域的肃安城。城中官府派了衙役们已经在忙碌,但明显不够用,小海等人跟他们打过招呼后,算是过了明路,暂时当半个府衙中人使用。
肃安知府一边指挥手下人等救人,一边急忙写了紧急公函送往京城请求赈灾。
刘铮的人事实上引导了救灾事宜,因为衙役很多被指派优先救助世家富户,只象征性的留了几个人救助普通百姓,这几个人还要分散开在不同城区。说是救人,根本帮不了多少忙。这时候,这些粮铺伙计便显得十分重要,他们动作麻利有序,不慌不乱,让人们心里安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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