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止好像确实有些孟làng了……
说到底,人家也是个未嫁姑娘,又不是他的谁。
两人之间突然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尴尬。
芳竹在后面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要提醒傅念君。
既然与齐郎君要断了往来,再当街拉拉扯扯就太不妥了。
这时两人身后的茶坊二楼却探出半个身子来,是一个年轻嬉笑着的公子哥。
“快看快看,齐大郎根本没走,在底下拦着小娘子的路不肯放呢!”
他声音大,又引来了好些围观的人,脚步声咚咚地跑到阑gān边,三四个年纪不大、衣帽风流的年轻郎君七嘴八舌地调笑起来。
“果真果真,哪个小娘子让齐大郎光天化日也要拦住去路?我要下去看看!”
还有人冲着齐昭若大喊:“借你两个人,快快将这小娘子团团围住,你一个人不成的!”
“对对,拦良家妇女他有经验,听他的他经常拦!”
“去你的……”
上面的人兀自打闹嬉笑,拿齐昭若和傅念君取乐。
当事之人却只能黑了脸,各自撇过脸去不愿看对方。
尴尬,无比的尴尬……
傅念君只在心中骂自己真是倒霉,这般无妄之灾也能碰上。
“走。”
她憋着心底的气,对两个丫头吩咐了一句。
说罢就兜了个圈,像绕开臭虫一样绕开齐昭若。
和丝丝约定的茶坊与他们的那间比邻,不过几步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她怕是等急了。
齐昭若见她这兜得不能再大的圈子,也很无言。
还说是什么“老相好”……
谁知傅念君还没这么容易逃脱,那几个从二楼冲下来的年轻人兴致勃勃地就发挥起了他们在调戏小娘子方面的天赋,很大方地要给齐昭若展示一下。
一左一右从店门里飞快跑出来两个年轻郎君,在傅念君面前站定,摊开手不让她走。
一个微笑着说:“哎,小娘子,莫急莫急,齐大郎的话还没说完呢……”
“正是正是。”
另一个笑眯眯地点头:“可是他惹恼了你?他这般相貌,便是看一眼就气消了吧?”
他们兀自打量着傅念君,眼里都透出浓浓的欣赏,只觉得这小娘子是难得一见的品貌出众,怪道齐昭若不肯让步了。
也莫怪他们不识得傅念君。
从前傅二娘子làngdàng之名虽名满东京,可是见过她相貌的人毕竟不算很多。
那两个少年还在琢磨着,旁的小娘子遇到这般事,必然要先红一红脸,然后轻骂几声。
他们盯着傅念君的脸,想着被这般貌美的小娘子红着脸轻轻啐几口,心里也是酸软软地痛快。
可是他们失望了,傅念君的眼眸沉沉,十分冷静,一点都没有害羞和局促。
齐昭若见他们拦住傅念君,忙快步走过去,一左一右地搭上他们的肩膀,只冷声道:
“别胡说。”
傅念君眼见他轻飘飘地把秀长白皙的手搭在那两个纨绔肩上,两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变。
竟是用巧劲掐着他们经络。
“酸、酸……”
一个已经忍不住咕哝起来,另一个咬着牙不想叫出口。
话说那还有两三个年轻人此时也都从二楼赶了下来看热闹。
齐昭若把手放开,脸色沉了下去,看得旁人没来由心惊。
他从狱中出来之后,与这帮“旧时好友”们的应酬必不可少,可是相处没多久,终究是吃不消,因此借口早早离去,却不料偶遇了傅家女眷。
那第二批下来的郎君中,有一个瘦弱矮小的年轻人瞧清了傅念君的脸,随即便不由捂嘴惊叫了一声,用了一种在场之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齐大郎,这不是你的傅二娘子吗?”
你的?!
谁的?!
众人都愣了下,心里很快又恍然大悟。
早说嘛,还以为是当街调戏,谁知道人家是当街打qíng骂俏啊!
第188章 断无关系
而这愣神的众人之中,那两个被齐昭若捏地快散架的少年显得尤为可怜兮兮,心里头不由自主埋怨,难怪要捏我们,就是撞你枪头上了嘛。
齐昭若闻言也是呆了呆,随即竟是不小心一呛。
他这辈子能被这样呛到的次数还真是一个手指数的过来。
傅念君再也忍不住,恶狠狠的眸光杀了过去,那矮小的年轻男子被盯得一缩。
原来他就是当日跟着焦天弘混的那一帮人中的一个,在正月十六那晚的时候去找过傅念君的麻烦。
因为见过,自然就认得了。
他原本就是与齐昭若与焦天弘都有往来,自认也算不上两边倒的墙头糙,不过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焦天弘被张淑妃扔出去后,齐昭若只被圣上亲自叫进宫呵斥了几句。
名目是“jiāo友不慎。”
至于那“不慎”的朋友焦天弘自然是被毫无再翻案的可能判了刑。
当今圣上是个怕麻烦的人,邠国长公主这个亲妹妹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齐昭若下狱,就一日照着三餐对他哭诉,这回焦天弘认证物证俱全,完全是贩运私煤的主谋,圣上甚至比邠国长公主还开心。
毕竟若这外甥死了,那亲妹妹怕是要缠着他哭上许多年了。
有如此机会,他自然能甩锅快一点就快一点。
原本焦天弘恐怕得判个死刑,倒是他命大,赶上过世太祖皇帝的冥诞将至,御史台上书替他请命,为周家祖宗布德,只说缓些再行刑。
这一缓,就有些名头了,许多死囚缓个一二十年也是常理,不过那焦天弘如今已被发配边疆,一二十年也是回不来的了。
焦天弘的父亲焦太尉也被圣上下令申斥并降职,如今正是缩着尾巴不敢出门见人。
任谁都能看出来,焦家是被张淑妃彻底放弃了。
在这种qíng形下,从前齐昭若和焦天弘的共同朋友们会如何站队,已毋庸置疑。
那矮小的年轻人心里头也正庆幸,齐昭若自堕马后xing子大变,也不再与他们计较这些事,不然以他以往的个xing,非得折rǔ报复自己一番不可,如何还能像今天这样,与自己同榻嬉笑。
他因心中惶惶,一直就存着几分讨好齐昭若的心思。如今他见了这当日得罪过的傅二娘子,自然心里也更有些害怕。
而且齐昭若的脸色比在茶坊时更不好看。
瞧这阵势,小两口吵架呢?
不然傅二娘子怎么会这般生气?
他定了定神,迎着傅念君杀人的眼神突然挺了挺胸膛,在心中暗下了一番决议。
“傅二娘子,元月十六日我们得罪了您,请你万勿见怪啊!”
竟是长揖到底。
傅念君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家伙就是当日跟着焦天弘作威作福的狗腿子之一。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狗腿却又俯着身子朝齐昭若方向道:“齐大郎,当日也是个误会,那焦天弘因与你龃龉而迁怒傅二娘子,实属不该,我见了却未阻拦,这是我大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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