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然沙哑。
周云禾的一只手在袖子下紧紧攥成了拳头,只得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这场面怎么看都像齐昭若仗着xing子欺负人。
他从前就算是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欺rǔ到自家人头上来。
毕竟皇帝和邠国长公主也要面子,太宗皇帝的亲弟弟,如今的子孙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御史台的大人们第一个坐不住啊。
周绍雍也不肯松手,急得拉着齐昭若:“小表叔,我们今天先回去吧,我请你喝酒,别、别闹了……”
齐昭若压抑住了心头的火气,看着周云詹那双定若深潭的眼眸,终于明白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想博可怜吗?
他嗤笑一声,冷冷地推开周绍雍,转身就走。
周绍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抓耳挠腮的,回身见到周云詹与周云禾兄弟两个依然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亲密地靠在一起,只是抿了抿唇,说道:“我去看看他。”
言罢就追上了齐昭若的背影。
周云禾见他们两个离去,才终于不甘地望向周云詹:
“哥哥,我们为何要受如此的……屈rǔ。”
他红了眼眶,显得十分可怜。
周云詹抚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咳了两声:“因为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而他们这些宗室,不过是望着人脸色生活的亲属。
不过是皇子皇孙的亲属罢了。
“这样、这样,我们还不如去西京呢!”周云禾忿忿道。
宗室人多之时,难以管理,便会有部分迁出,最近的就是西京。
虽然也不能随心所yù,总比在这里放松。
随着越多的宗室,越来越大的开支就会成为三司财政的一个巨大负担。宗室享受衣食无忧,却丧失了自由,他们甚至不得随便与普通市民jiāo往,也不得离开集中居住区,若无召令,离开开封更是犯罪。
周云禾心中其实也知道,他们是没有资格离开开封的。
可这日子过成这样算什么呢?
他心中充满了不忿。
明明本来齐昭若、周绍雍这些人也该过他们的生活啊!
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高高在上呢?
如果是太祖皇帝自己的子孙继位的话……
周云詹打断他道:“别说胡话了,我们都迁出,旁人会怎么看官家。”
苛待叔叔的子孙,怕是太宗皇帝的事又要拿出来被市民悄悄嚼一番舌头。
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皇帝的面子。
这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变相监禁。
第282章 要怎么办
太宗皇帝兄终弟及继承了皇位,在他登基之初,秦王周辅就曾在朝堂上指着他的鼻子说过一些难听的话。
周辅从小就与太祖皇帝更亲,对于他的这种放肆,太宗皇帝当时的选择是宽容大度地原谅,可是终究有没有原谅,通过几代子孙的际遇才能最终看出来。
周云禾想到这些,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红着眼扶起周云詹送他回房。
而追着齐昭若离开的周绍雍,也确实履行承诺,将齐昭若拉去喝酒。
一边喝酒还不忘一边继续唠叨:
“小表叔,你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他也没做什么,你把他弄死了可怎么办?”
周绍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qíng盯着齐昭若,亲手替他斟酒。
齐昭若闷声喝着酒,一声不吭。
“再怎么样,这事也不归你管啊,你看七叔都没去盯着他,你去凑这个热闹……这下好了,传了开去你又要被官家责骂,然后长公主又得闹。”
图惹一场麻烦。
周绍雍摇头叹息,觉得齐昭若很是不开窍的样子。
齐昭若微微蹙着眉头,视线望向了窗外。
街上驶过一辆黑漆马车,四周有护卫数人,一看就是有武艺在身。
“咦?那是七叔……的车?”
周绍雍也把头探了过去,随即又飞快地把头缩回来,如惊弓之鸟一般:
“坏了坏了,今天我爹爹和他有事商议,怎么商量到街上来了?不能看见我吧,哎呀我得躲躲……”
齐昭若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站起身来,思索着快步离去。
周绍雍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去听壁角,忙“哎哎”叫了两声自己也跟了上去。
周毓白和肃王约在这个茶坊,其实是肃王的主意。
肃王这几天很是焦头烂额,也无任何途径可以抒发心绪,约在这个连带着热汤的茶坊,还想邀着周毓白一同泡热汤。
周毓白从来没有这样的兴致,他就连在自家沐浴都十分挑剔。
肃王如此只能长吁短叹地只和这位生疏已久的弟弟纯喝茶。
“老七,大哥对不住你。从前的事,也一直没给你个jiāo代,不过你要放心,大哥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上元节的时候,那事真不是我做的……”
周毓白微笑点头,不如肃王的局促,反而很是怡然,“我自然明白,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肃王舒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周毓白在心底发笑,他能忍到今天才把话说开也算不容易了。
肃王并不是一个很聪慧很有担当的人,急功近利,刚愎自用,但是有一点却确实像今上的儿子,就是无法做到心狠手辣。
周云詹这件事是个不大不小的绊子。
周毓白并未指望肃王能出上多少力,因为肃王没有意识到幕后之人的存在,也根本不会想到他自己差点被对方算计地毫无反击之地。
无知者无畏,这一点也算周毓白佩服他。
他如今时时盯着周云詹,不过是因为这是皇帝jiāo代的任务,他完成这桩差事才能得到父亲的表扬。
只是出于这个目的而已。
但现在这当口,周云詹似是而非地有一点嫌疑,可又没有确实的证据。谋害皇子的罪名不小,随便找人顶包一旦糊弄不过去,倒霉的就是肃王自己。
官家肯定会质问他,到底是没尽心办事,还是别有用心yù盖弥彰,其实他才是谋害嫡亲弟弟的凶手?
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局,就这么把他困住了。
要想破解也很容易,周毓白自己出面不就好了。
他若是能突然“想起”什么关键的线索,自己向皇帝去提供一二句证词,肃王这里就会简单许多。
“老七,你看,这件事本来也是你自己身边的事,大哥这些天为你奔波,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实在不好那拿这些去给周云詹定罪啊。”
肃王的神qíng很为难。
周毓白点头,就像小时候一样,露出十分仰仗长兄的表qíng:“多谢大哥。”
仿佛完全没有听明白一样。
肃王清了清嗓子,只好把话再说明白一点。
拉拉杂杂说了一通,周毓白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qíng。
“大哥是想让我去爹爹面前主动澄清一二,当日刺杀我之人似是张宣徽身旁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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