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_村口的沙包【完结】(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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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选斋这小子一直躺着哼哼,说齐郎君下手重,吵得人头疼,郎君您看……”

  周毓白道:“不必惯着他,齐昭若下手知道分寸。”

  这苏选斋,也算是个不驯的人,如今渐渐风头回来了,傲气就重新生出来了,因此江埕也不敢放松,时时敲打着他,总算他也不是个小人,不敢忘记雪中送炭的恩qíng,也知道自己该为谁尽心做事。

  周毓白为了筹谋苏选斋这件事,也算花了不小的力气。

  圣上欣赏苏选斋的诗词其实不假,虽然并没有像传闻说的那样传召他进宫,却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是在身边近臣桓盈的府邸中接见了苏选斋。

  桓盈与周毓白的关系不错,而他也在皇帝身边很说得上话,皇帝知道苏选斋有如此才华之后,便隐隐可惜他当日殿试落选。

  后来皇帝还特意让人将他殿试之时的卷子找出,重新审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当日多少有些被qíng绪左右。

  苏选斋的文章实在算是上乘之作。

  只是金口玉言下了决断,再也不能更改。

  周毓白通过一番斡旋说服桓盈,桓盈便提了几次,皇帝便微服出宫,便在他府上见了苏选斋,还命人誊录了他的所有诗词准备带回宫去,并且亲自发话,待他三年后再入选殿试。

  周毓白知道,天子对他说出了这样近似允诺的话,苏选斋难免欣喜若狂,尾巴翘上天。

  对他而言,皇帝愿意再给这样一次机会,就已经是无上恩宠了。

  而周毓白这里,接下来准备的事,就是苏选斋的婚事。

  周毓白一直按兵不动,是一直在等时机成熟。

  这时机,就是此刻。

  满京城的风言风语,即便不能造成实质xing的伤害,舆论却会毫无意外地偏帮弱势的一方。

  孙计相本就失德在先,言而无信,苏选斋问他讨回这个婚约,理所当然。

  何况孙计相的大女婿,今科状元郎秦正坤,很可能是幕后之人的安排,苏选斋与他做了连襟,在争取孙计相这方面势力时,周毓白就不至于完全无招架之力,处于被动地位。

  毕竟如今的局势,幕后之人还没本事将所有权臣笼络在手。

  “让他养好伤,再过几天,时机就差不多了,孙家那里也可以筹划了,他在家乡只有一个寡母,让董先生捏个富户员外的远亲身份出来给他……”

  江埕有些忐忑地问道:“郎君可有把握,对于孙计相的决定?”

  周毓白笑了笑:“他当然会同意的,出了这件事后。”

  孙秀也是要脸面的人,何况齐昭若如今给人一个如此bào戾的印象,孙秀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而周毓白料想的确实没错,随着流言甚嚣尘上,孙家也确实骑虎难下。

  孙二娘子躲着不敢见人,孙计相也或多或少听到了外头对他不好的评价。

  齐昭若和苏选斋为了自己的女儿打起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就连下朝之时,也有素来铁口直谏的御史大人问他:

  “计相一个女儿,到底打算许几家人?”

  孙计相无言以对。

  傅琨恰好也在他身边,孙计相便不由苦着脸问他:“傅兄觉得我该怎么办,如今这事也太难办了……”

  第344章 敲门砖

  傅琨请了孙秀一起去了平日经常相聚的茶楼。

  对于这件事上,傅琨少不得要劝他几句。

  两家为世jiāo,从祖辈父辈起就jiāoqíng不浅,傅琨不想看孙秀在儿女亲事上犯这样的糊涂。

  傅琨的意思,一直都倾向于苏选斋。

  傅琨说:“邠国长公主为人跋扈,且行事作风相当高调,在如今这个当口,与他家联姻,确实不是太妥当。”

  孙秀难免气短。

  他是知道傅家和长公主的过结的,他却还想与长公主结亲,对于这件事他在傅琨面前一直都不敢多提。

  傅琨倒是不介意。

  “原本你将一个女儿嫁了秦状元,再将一个女儿嫁入齐家,在外人看来难免有攀附权贵的嫌疑。”

  孙秀叹气:“也是家中老妻凶悍,年轻时我便没有在几个女儿身上下过功夫,一直觉得对她们略有愧疚,亲事上便想让她们如意些。”

  在这件事上,傅琨倒是称得上感同身受。

  两人稍稍坐了会儿,便各自打道回府。

  傅琨知道,孙秀心中已经有了决议。

  回到傅家,傅琨去书房坐了坐,下人却来报,有客登门。

  竟然是钱家郎君钱豫。

  傅琨未当作一回事,吩咐下人:“三哥儿还未归家,去二房请傅澜过来,让他招待吧。”

  傅家和钱家的关系,因为傅梨华和周毓琛的事,也有些微妙,傅琨更不适合出面。

  谁知下人去而复返,只道:“钱家郎君说一定有要事要亲自见您,请您百忙之中抽个空。”

  傅琨放下手里的笔,抬手按了按眉心。

  多事之秋,也不知又有什么麻烦。

  “请他来书房。”

  到过他书房的年轻后生并不算多,除了自家人,也只有身份尊贵如周毓白周毓琛这样的人物,曾有幸在傅相的书房里同他下棋饮茶。

  钱豫也算是被抬举了。

  钱豫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来见傅琨,心下未免有些忐忑。

  他这几天不断在想着周毓白同自己说过的话。

  能和钱家谈条件的人,本身就拥有很大的筹码。

  周毓白说的不错,钱家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一面是自己胆小踟蹰的父亲,一面是自己为亲事所苦恼的妹妹。

  钱家的目的,不过是要保住家族荣耀,当年雄踞一方的吴越国主,如今的后代却只能通过掏出大笔银钱来换回平安。

  “钱家和我六哥结亲,张淑妃便如永远吃不饱的狮子,可以有恃无恐地不断作践钱家的金山银山,你们要掏多少钱出来算过没有?而即便我六哥顺利登基,张淑妃也一定会把持朝政,后宫前朝一把抓,兔死狗烹,她还会记得你们钱家几分qíng谊?”

  “即便你妹妹成为皇后……怕是也难以拥有自己的血脉。”

  一个曾经有过反心的家族,试问张淑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养虎为患?

  钱豫和钱婧华的母亲,永远只是一个不能见光的把柄,只能被利用,却绝不可能被放过。

  这就是残忍的事实,一直都是钱家想的太天真。

  钱豫不得不认可,周毓白把一切事qíng都看得太透彻。

  他也第一次感到心惊,人都道寿chūn郡王聪颖过人,却没想到那其实已经是他不断藏拙的结果了。

  猛shòu才刚刚露出爪牙……

  钱豫以为周毓白说这些,是为了他自己能够将钱家攥在手里,谁知对方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并不需要钱家在银钱上的支援,你母亲的身世,也并非我所关注的重点。我和你谈的,是一桩对所有人都好的jiāo易,各自退一步,局面才不会往不可遏制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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