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兰结巴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也不由心下小鹿乱撞。
寿chūn郡王怎么看起来比上次更俊了?越看越惑人啊,他到底是什么妖怪?
周毓白挑眉,“不用行礼。”
他是溜出来的,否则何必如此打扮。
傅念君默了默,第一次觉得东京城大概也不太大。
周毓白揭开面具,四周就有小娘子投过来火辣辣的目光了,流连在他脸上的目光意图明显,有一两个甚至停下了脚步,像是伺机要把手里的香囊帕子砸去他怀里。
傅念君突然明白了这张恶鬼面具是如何地必要。
好歹这是傅饶华那本大宋美男册上响当当的魁首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勾了勾唇。
周毓白深感四周目光的火热,又很快拉下面具遮住脸庞,“换个地方,有几句话同你说。”
说罢也不等傅念君的回应,兀自抬脚走了。
傅念君侧头看了一眼两个脸颊红红的丫头。
“你们……”
“娘子,快去啊!”
芳竹催促道,目光十分明亮。
“……”
傅念君觉得她其实也相当看人端菜碟。
仪兰稍微还清醒些,“娘子,会不会不妥?”
虽说寿chūn郡王如此芝兰玉树天下少有,真有个万一还是她们娘子占便宜,可到底现在傅念君和崔涵之的婚约还在。
傅念君只顿了顿,“你们稍微站远些。”
她和周毓白上次谈的话,不能让旁人知道。
在灯火辉煌的街巷中,找到这么一处僻静的角落也算不易,周毓白站定,重新掀开面具,对身后的傅念君说:
“你怎么总是在做坏事?”
上回是杜淮,这回是崔衡之。
傅念君无奈,咕哝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周毓白轻笑了一声,“你那几条狗养的不错。”
她没放狗直接去咬崔衡之,已经是手下留qíng了。
傅念君知道瞒不住他,他到底站在那儿看了多久?
她和崔家的恩怨没有必要向他报备,她岔开话题:
“郡王如此出行,是为了什么事?您找小女子想说什么?”
周毓白默了默,“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
果然,应当和她上回对他说的话有关,是太湖水利有什么问题吗?
周毓白的目光闪了闪,眼中神色难明。
傅念君突然心中警铃大作,虽然上回她透露了一些天机给他,但是不代表她会像决心帮扶傅家一样去帮扶周毓白。
她知道周毓白父子二人都是心机似海,极难把控之人,她犯不着去冒险。
傅念君蓦然退了两步,“郡王想用我做什么?”
看着她防备的神色,周毓白有些不快,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有两个身影在不远处搜寻。
他拉下面具,果断握住傅念君的手腕:
“走。”
说罢就往僻静的小巷另一边走去。
仪兰和芳竹都守在外边,根本来不及跟上傅念君。
大相国寺附近坊市相接,拥挤不堪,加上今夜车马堵塞,周毓白带着傅念君四处穿行,她只觉得眼花缭乱,路上他还寻了一张十分古怪的面具给她戴上,大概是哪个孩童遗落在地的。
“其实何必呢?”傅念君不解,“即便你装扮成这样,要找你的人也会找到的。”
两人在一处桥底下停了步子。
周毓白说:“很奇怪吧?如果只是寻常的流寇,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流寇?东京城里怎么会有流寇?”傅念君蹙眉,“这不可能。”
周毓白把玩着手上的恶鬼面具,抬眸望了望她,眼神十分冷清:“是太湖里的水寇,我去江南时,顺道解决了一些匪患。”
“以至于人家要这么追着您不放?”
“这个嘛……”周毓白依然云淡风轻,手指尖拂过了恶鬼的獠牙,“因为我拿了他们一些东西吧。”
傅念君脑子里立刻就联想到了他嘴里所谓的水寇可能背景不凡,而被他找到的东西也很不凡等等,可没想到周毓白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彻底无言以对。
“剿了匪,金银财宝自然是要充公的,朝廷拨的银子我一分都不会拿,但是所谓肥差,总要让它名副其实吧。”
竟是为了钱!
傅念君望着眼前这个姿态高贵,如神仙一般的人……
所以表面就是表面。
傅念君知道剿匪是利民的好事,将他们的金银收没入库也是朝廷给官员合法的野食,如今是太平盛世了,若是早年乱的时候,为了军资,领兵的将军们在外行军,没钱了去挖一座帝陵,剿一窟盗匪,都是合qíng合理的。
“哪里有被剿了的匪患还敢这么大胆子送上门来?何况还是您这样的身份。”傅念君说着。
周毓白微微笑了笑,“所以,才奇怪。”
他今夜用自己做饵,就是想探探这帮人的虚实吗?
傅念君突然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由有些生气。
“郡王是觉得我会知道什么,才故意与我相认相见的?”
第76章 暗中的对手(金仙仙葩+4)
他竟这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处境和安全。
他想让她也成为那些水寇的目标吗?
借此把她拉到和他一条船上来,让她不得不帮他。
傅念君咬了咬后槽牙。
周毓白望着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他只是又一次看见她使坏在欺负人,觉得很有意思罢了。
实在是……
一时冲动。
这傅二娘子怎么会与传言的如此大相径庭?
不过周毓白告诉自己,他有两句话想问问她也是真的。
“太湖水寇的事,我都细细查过,大概确实是个偶然,可是这帮找我的人,应该就不是偶然了,我一直在想,或许是那批贼赃中,有些东西,流落在江湖是没有问题的,可到了我手里,有人就忍不住了。”
傅念君默了默,确实如此。
江湖和庙堂是两股势力,有时却又互相jiāo错,周毓白的敌人只会是在朝之人,那人既然会忌惮,就是说明这件事背后确实有秘密。
而越想掩饰的东西,往往越引人想一探究竟。
“我不能笃定说这件事和我去太湖治理水患两件事间一定有联系,但是就是因为什么都查不到,才更可疑。”
周毓白默了默,他望着傅念君,“你说过今年江南会有水灾,我只是将信将疑,可天灾到底是天灾,做了,就是防患于未然,并无什么不可。但是我渐渐觉得蹊跷,你还记得陈三郎吗?”
傅念君点点头,“当日那个在中山园子正店与你喝酒的人。”
“对。”周毓白的目光闪了闪,“我一直以为他是凑巧缺了钱才想与我和六哥周旋,但是那天之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他,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后来我发觉,其实他,是对于我在江南的差事格外关注,但他不过就是人家握在手里的傀儡,浅尝辄止地想探探我们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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