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钰对这个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感qíng。
不过也好在她不是卫涪陵生的,否则恐怕还会适得其反的让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会儿大家都站在这里,闲来无事,西陵钰见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小姑娘咯咯的笑了两声。
小孩子,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
一大早,阳光微暖,孩子的笑声纯洁清脆,西陵钰倒是不觉得这个孩子讨厌。
陈婉菱从旁边看着,面上也带了笑容道:“小郡主最近又长个了!”
裹在大氅下面的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尚且平摊的小腹,这时候,倒也不带什么功利之心,只是有些羡慕的急着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西陵钰没发怒,这里的气氛自然就跟着融洽几分。
大家等了快有一刻钟,管家才满头大汗的快步从门里出来。
西陵钰抬头,见着出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顿时就是脸色一沉。
管家偷偷抬眼瞧见了,便是心里咯噔一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来:“殿下!”
陈婉菱也有些尴尬:“姐姐呢?”
“回禀殿下娘娘,青青姑娘说太子妃身子未愈,不想冲撞了这大好日子里的喜气,所以……”管家道。
下人们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偷偷那眼角的余光去瞄西陵钰的反应。
西陵钰的面色yīn沉,片刻之后便是一拂袖,转身就上了马车,“进宫!”
陈婉菱也不多此一举的劝说,使了个眼色。
rǔ母赶紧抱着孩子上了后面的马车,她则是被芸儿扶着,上了西陵钰的马车。
东宫的仪仗,浩浩dàngdàng的启程。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今天有资格进宫赴宴参加朝贺的官员们也都正车马并进的往宫里赶,西陵钰他们虽然耽搁了,但是东宫本来就离着皇宫最近,他们还是比西陵越和沈青桐都早到了一步。
这位太子,可是旷古烁今,同时拥有两位太子妃的,所以这一天,东宫众人不可能不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尤其是——
前一位太子妃卫涪陵没有出现,小郡主都是被陈婉菱带过来的,这自然就不免的让人开始揣测议论太子后院错综复杂的关系。
一群的命妇千金们正在jiāo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呢,就听到有太监高唱:“昭王殿下到!”
众人连忙收摄心神,循声望去,就见昭王府的车驾也在晨光的沐浴之下缓缓地行来。
最近这段时间,沈青桐和西陵越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当然,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一直都很“不错”,西陵越先下的车,穿一身紫金朝服,光芒万丈。
他站在马车旁边,目空一切的负手而立,待到沈青桐被婢女扶下马车,他就扯了她的一只手,往宫门的方向去,两人换了宫轿进去了。
这时候,因为西陵越出现带起的低气压气氛才缓慢的消散恢复正常了,大家长吁短叹的纷纷松了口气。
“唉,太子妃怎么没来?不会是真的病了吧?”喜欢嚼舌头的妇人们又开始jiāo头接耳的议论。
“怎么没来?那不是跟着太子进去了吗?”有人笑嘻嘻的打趣。
“装什么蒜?我说的是前一个!”前面的人撞了她一下。
旁边又有人凑过来:“这卫太子妃都称病好几个月不肯出门应酬了,虽说太子娶平妻这事儿有些稀罕,但是那位主子看着可不像是这么不经事的人啊,之前我可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和新晋的这位赌气,这才故意称病不出来露面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局面?虽说都是太子妃,现在借着南齐朝廷的风光,卫太子妃还压了陈太子妃一头,可是卫太子妃是被太子诊断说是不能再生了的,回头等陈太子妃生了儿子……两个人,还不是高下立判,胜负一目了然吗?”
“是啊!子嗣为大,现在虽然看着两人是平起平坐的,可是对这女人来说,最后谁能生出儿子来,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啊!”
这么一想,大家都不免唏嘘。
卫涪陵虽然xing格孤傲冷淡了些,不会刻意的和谁去讨好拉拢关系,但毕竟她也不屑于算计这些人,所以这么多人下来,她的人缘虽然不好,却也不坏。
大家都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哪家对妻妾争宠的事qíng没有点儿感同身受的感触的?
一时之间,有些人就不免有些同qíng她。
气氛一度低迷。
然后就有人半开玩笑的打圆场道:“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最后看的还不是女人的手段吗?昭王妃还不是没儿子?你们再看看昭王府,gān净的跟什么似的,别说侧妃了,连个侍妾都没有,我瞧着,昭王殿下和王妃的关系可是好着呢!”
这么一说,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马上有人附和:“是啊!这事儿瞅着就稀奇了哈,那昭王妃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重点是,那位昭王殿下浑身都打着“生人勿近”的标签。
可偏偏——
王妃降得住他啊!
这时候,已经有些被后宅争斗闹得心力jiāo瘁的妇人跃跃yù试的想——
是不是该寻个机会和昭王妃搞好关系,请教一下驯夫之道啊!
这绝对是个严肃的问题,不是开玩笑的。
有人暗地里琢磨开了,有人却还在举一反三的继续议论:“儿子不儿子的,倒也不是真是那么打紧的,还是要看男人啊!”
有正室生不出儿子的多了去了,只要男人的心思在你身上,孩子么……抱一个过来也是一样的。
一群看上去光鲜无比的夫人们,在平头百姓艳羡其锦衣玉食的同时,其实或者真的谁也不比谁幸福。
这些人,热火朝天的议论到最后,最后推己及人,却都难免的有点心有所感的各自散了。
彼时的东宫之内,卫涪陵却不过刚刚起身,还穿着中衣,身上披了一件大氅站在门边看阳光落在院子里青石板上的光影。
青青端着洗脸水过来的时候难免被她吓了一跳。
“娘娘!”她跺脚,焦急的唤了一声,然后感激快跑进来,把脸盆往桌上一放,转身把卫涪陵拉进门,反手关了门:“这大冷的天,您穿这么少,当心染了风寒!”
卫涪陵倒是任由她把自己拉进门。
她走到桌旁桌下,笑了笑,问:“今儿个吃什么?”
“今天除夕,娘娘想吃什么,奴婢叫人去给您做!”青青道,一边打湿了帕子递给她。
卫涪陵却没再说话,接过帕子把手和脸都擦了。
隔着几重院子,外面的街巷上隐隐有爆竹声传来,喜年的气氛一览无余,反衬之下,这雕梁画栋的东宫内院之中就显得过分冷清了。
青青看在眼里,难免的一阵心酸。
她半天没吭声,卫涪陵把帕子扔回脸盆里,却是面色如常的问道:“他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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