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想跪下去求qíng,奈何利刃就横在颈边,他完全动不了。
父子两个隔空相望,皇帝腮边的肌ròu痉挛,一字一顿的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朕的太子。梅正奇,马上传朕的口谕,让禁军调人过来,即日起,封禁东宫,将废太子和太子妃全部看管起来,不准他们擅自踏出府门一步,其他人,胆敢和东宫来往走动的,全部抓起来,移jiāo大理寺,以抗旨的罪名论处!”
“是!”梅正奇连忙答应了。
“废太子”三个字一出,这件事就等于是板上钉钉,再没有任何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了。
西陵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人瞬间抽空,目光空dòng茫然,愣愣的站在那里。
他是皇帝唯一的嫡子,生来就是太子,这好像本身就是命中注定的事qíng,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被废。
西陵钰的一张脸上,血色褪得gāngān净净。
皇帝却是一眼都懒得多看他,转身就走,这才发现他身后站了一大片被这个突然的变故惊傻了的官员和命妇。
这样的场合,真无异于是把皇帝脸皮扯下来,让大家一起在地上踩。
皇帝怒火中烧,冷冷的道:“朕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进去大理寺大牢吗?谁会吃饱了撑的,难道还要进去观光吗?
“恭送陛下!”众人从善如流,拥簇着皇帝就要离开。
京兆府尹也是片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招招手:“还不把该带走的都带走?”
“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大牢!”有人过去拽huáng氏,huáng氏惊恐的大声喊叫,一条垂死挣扎的死狗一样,半点的仪态和脸面都不要了。
其他人里面也有喊冤告饶的,一时间怨声载道,此起彼伏。
好在今天京兆府的人是为了护送那个劫持了宁舒郡主的刘莲香来的,为了小郡主的安全,几乎倾巢出动,来了许多人。
他们把人一个个qiáng行拖着往外走。
沈青桐是这些人里面反应最冷静的一个。
卫涪陵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这是在报复,而且被扣上了欺君之罪的帽子,这一走,她就决计不可能再全身而退的回来了。
卫涪陵!卫涪陵!
她凭什么?
先是害死了她的儿子,现在居然还有脸来算计她?
这世道,怎么会如此的不公?
这么久以来积压的所有怒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化作热血冲进了脑壳里,沈青音的眼睛猩红,被衙役粗鲁的退囊着往前院走,但是她的目光怨毒,一直死死的盯着卫涪陵,用目光将对方凌迟。
而眼见着皇帝转身要走,西陵钰突然就泄了气。
“父皇——”他凄声大喊,绝境之下,已经顾不上横在颈边的利刃,膝盖一寸寸的弯曲,缓慢的跪了下去。
那个挟持他的人倒也识趣,顺势退开了两步。
跪在地上的陈婉菱爬过去,面容悲戚的搀扶他:“殿下——”
这边卫涪陵却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她拍拍裙子站起来,伸手冲旁边抱着宁舒郡主的一个妈妈道:“把宁舒给我,青青,我们回去!”
似乎对于这样的处境,完全的不在意。
“是!”那妈妈小声的答应了,为了不引起皇帝的注意,就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往这边走。
沈青音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厉色。
“快走!别磨蹭!”压抑又退了她一下,她的步子本来小,这时候却借机踉跄了一大步往前冲了一下,刚好冲到了那妈妈身后。
然后,她动作迅速的从后面抬脚一勾,同时又伸手往那rǔ母背后大力一推。
“当心!”人群里,有人捂住眼睛大声的尖叫出来。
“哎哟!”那妈妈被绊,再加上被人大力一推,身子失衡。
手里抱着个孩子,本来就有些吃力,这时候一慌,孩子直接就脱手往高处抛去。
本来皇帝一呵斥,大家就争先恐后的要往外挤,院子里就乱糟糟的,这样混乱的局面下,虽然有人想去抢孩子都也显得力不从心。
那小郡主本来就被刘莲香灌了药,正昏迷着,这一下结结实实的落地上,该是真的疼了,却是哇的一声响亮的嚎哭起来。
“小郡主!哎哟!小郡主!”本来扶着皇帝手的梅正奇跺脚大叫。
皇帝也没想到又会起来变故,仓促间大家就纷纷趁乱回头。
沈青音也是豁出去了,站在人群里,得意洋洋的看着卫涪陵。
不想,既没有从卫涪陵眼中看到愤怒也没有看到痛苦,反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一抹冷笑。
沈青音正纳闷呢,却见卫涪陵突然朝她走过去。
她下意识的以为对方要对她不利,闪身躲避,卫涪陵却直接错开她往前院的方向挤去,错肩而过时,沈青音听她低声的道:“谢谢你!”
正纳闷呢,就又听梅正奇惨叫:“皇上!”
众人回头,却见之前挟持西陵钰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趁乱摸到皇帝身边,利刃却是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第249章 卫涪陵的损招
“来人,太医!小郡主磕着头了,快来人啊!”摔倒在地的那个妈妈爬过去,qiáng过孩子抱在怀里,就摸到了满手的血。
只是她的哭喊声却被淹没了。
沈青音木愣愣的站着。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卫涪陵这一招浑水摸鱼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
梅正奇脸色惨败的尖叫着怒吼:“大胆!对皇上不敬,这是死罪!”
卫涪陵面上却是完全一副无所谓的表qíng。
她面不改色,冷涩一笑,却是挑眉质问西陵钰道:“如果今天就让皇帝陛下从这里离开了,我落在废太子的手里也照样是个死,正是因为我不想死,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以西陵钰的心思,既然卫涪陵一手促成他被废的事实,他就绝对不可能既往不咎的放过卫涪陵。
如果要这么算,卫涪陵充其量也就是先下手为qiáng而已。
西陵钰心虚的眸光一闪,却是qiáng打jīng神,声色俱厉的斥道:“你马上放开父皇,本宫念及咱们多年的夫妻qíng分,姑且还可以向父皇求qíng,留你一个全尸!”
而这一刻,他内心深处最隐晦的心思竟是有些庆幸和暗慡的……
如果,皇帝会就此殒命于卫涪陵之手,那么在废太子的圣旨正式颁下来之前,他还是有机会力挽狂澜,直接抹掉今天这里的变故,登基为帝的。
卫涪陵虽然害了他,但同时在无形之中又给了他一点从来就没有想过的希望。
但是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他却是要极力隐藏,丝毫也不敢表露人前的。
卫涪陵不用可以的热揣测就能明白他此时的想法。
只是她也不屑于理会,只是对皇帝道:“皇帝陛下,若不是先皇后和废太子的屡次bī迫让卫涪陵走投无路,我也不至于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我并无损伤陛下之意,既然废太子和西陵家都容下我了,我也别无所求,只请陛下看在和南齐邦jiāo和我舅舅南齐国主的面子上,能够网开一面,给我一线生机!”
52书库推荐浏览: 叶阳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