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颇为不快。
其实他并不在乎沈青桐的心里怎么看他,但这件事面上的工夫却是要做给西陵越乃至于所有的外人看的。
他忍了忍,把所有的脾气都勉qiáng压下了,对沈青音道:“既然昭王妃要听,那你就当面把事qíng再说一遍吧!”
“是!”沈青音答应了一声,但是在皇帝面前,她心里有着本能的畏惧,心里微微有些忐忑发抖:“那天宁舒郡主周岁生日上出了事,太子妃挟持了昭王妃从东宫里出来,婢妾当时凑巧在门口那边遇见她们了,当时他们在等马车,并没有马上离去,婢妾就躲在了暗处,后来就无意中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昭王妃和太子妃之间居然是甚为熟悉的样子,太子妃说要谢谢昭王妃的配合什么的,还有——她们居然联手欺瞒,隐藏了宁舒郡主的真实身世。”
话到这里,沈青桐和卫涪陵几乎就全都了然了——
沈青音这个蠢货原来是被人画饼教唆了,她大概以为抖出了宁舒郡主的真实出身,她就能凭着郡主生母的身份平步青云,回到西陵钰身边,并且得到一个正式的身份和名分。
此言一出,先是西陵钰被踩了尾巴,霍的扭头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宁舒的真实身世?”
沈青音抬起眼睛看他,眼泪汪汪的道:“殿下,郡主的确是你的亲骨ròu,她是我们的孩子啊!”
接着就声泪俱下的把沈老夫人如何瞒天过海,换婴设计,卫涪陵又是如何的机关算尽,抢夺孩子,设置陷阱都说了。
当然——
这其中,陈皇后意图李代桃僵抱了孩子回去的事她给刻意的省略掉了,只说是老夫人谎报,并且藏匿了男婴留待日后图谋大事。
西陵钰其实对宁舒郡主的存在并不怎么在意的,可是得知有人在他身边暗中做了这么多的手脚,也还是有一种被人耍了的屈rǔ感,脸色由白到青,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转变。
“你说的……都是真的?”最后,他震惊的后退两步,如梦呓般问道。
“殿下,婢妾所言句句属实,这些也都是卫涪陵这个毒妇亲口承认的,后来我偷偷回将军府问过我母亲,我一提我母亲就也发现了一些以前不曾在意的疑点,只可惜随后我母亲就死于非命……殿下,如此一看,就连我母亲当初的死因也都大有可查的!我祖母,哦不,周氏那个老毒妇,她连偷龙转凤,nüè杀皇家骨血这样大逆不道的事qíng都能做得出来,如果说她是又故意杀我母亲灭口的,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而昭王妃——”
她说的,这才霍的转头,恶狠狠的瞪向了沈青桐。
一回头,就觉得是被身后盛装打扮的女人晃花了眼。
不过沈青音却是不认得常贵妃的,只是看到这样珠光宝气的沈青桐,心里就更是妒火中烧。
她咬咬牙,更加大声的控诉:“昭王妃明知道周氏和卫涪陵做了大逆不道的事,非但不举发,反而私底下替他们隐瞒,欺骗殿下,欺骗皇上,她的居心也同样恶毒,大逆不道。都是因为她们,小郡主才吃了那么多的苦,殿下,殿下您要替小郡主做主啊!”
卫涪陵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本来还饶有兴致的在旁边看沈青桐的笑话,可一直看着沈青音表演到了这一步,就连欣赏的心思都没有了——
同样都是沈家的女人,沈青桐是要计谋又计谋,要手段有手段,怎么到了沈青音这里就会蠢到令人发指了呢?
她这一番话说完,已然是痛哭流涕,无比的伤心了。
皇帝是真不知道她和西陵钰之间还暗度陈仓,早就生了一个孩子,但且不说那只是个女孩儿,就算是个男孩儿又怎么样?
西陵卫姑且都还是他的亲儿子呢,该舍弃的时候他也一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又何况只是个见都没见过几次的孙女儿了。
事关皇家颜面,皇帝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他冷着脸,先是看向了卫涪陵。
卫涪陵当即一更脖子道:“成王败寇,既然我已经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也没有什么好狡辩隐瞒的了,她指证我的话,我都认,皇上您尽管处置就是!”
说完,就冷冷的别开了视线,完全的不在意。
皇帝对卫涪陵痛恨归痛恨,但这个女人已经不足为惧,随后,他的目光又挪到沈青桐脸上。
沈青桐却是比卫涪陵更加的事不关己,众目睽睽之下犹且盈盈一笑道:“卫涪陵认了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我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她说的话可不等于是我说的。不过么……混淆皇室血统,的确罪无可恕,臣媳虽然出身镇北将军府,但若我祖母真的有做下这样欺君罔上的错事来,我自然也不会违心替她申辩。宁舒郡主是皇室血脉,的确不该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不公的待遇,陛下尽管传我祖母前来和五妹妹对质,臣媳既然已经嫁入西陵家,就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恪守本分,断然不会胳膊肘向外拐的!”
沈青音想报复沈家,她乐意顺水推舟,甚至不介意多踩几脚,但是想要拖她下水——
那就太过异想天开了!
沈青音一听这个论调,立刻就急了:“你还想否认?卫涪陵都认了!”
“她和我是什么关系?以前宁王和我家王爷就是政敌,我们两家水火不容,我和卫涪陵更是颇多过节,现在就算她指证我什么……陛下难道还会信了她不成?”沈青桐四两拨千斤的给顶了回去。
“你——”沈青音还要再辩。
一直没开口的西陵越这才淡淡的开口道:“父皇,还是传沈老夫人进宫吧!”
沈青桐和沈家的旧事,是时候彻底解决掉了。
第402章 你来我往,都是演戏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青桐的名字如今已经上了皇室玉牒,纵然沈家出事,她会被波及议论,但那些实际xing的后果却是早就不必她来承担了。
沈青音想以区区一个宁舒郡主做导火索——
如果她能以宁舒郡主生母的身份置身事外的话,那沈青桐这个昭王妃就更是不必受到沈家人的连累了。
皇帝今天公然讯问此事的目标明显不在沈老夫人,但既然这件旧事被扒了出来,西陵越又就势施压,他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去!把周氏提进宫来问话!”皇帝黑着脸道:“京兆府尹顺便派人过去,把镇北将军府的一gān人等全部圈于府内,暂时不准任何人擅自出入!”
“是!”内侍领命下去传旨,京兆府尹也告退下去安排。
殿内的众人暂时无事。
西陵钰黑着一张脸,一会儿瞪一眼卫涪陵,一会儿又嫌恶的看沈青音一眼。
以前他虽然和西陵越水火不容,但是现在他却没有顺势去踩沈青桐一脚的心思,毕竟——
他自己府里出的这些事qíng已经够叫他焦头烂额的了。
西陵丰一向不主动挑事;
齐崇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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