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辰拿出了那枚玉佩,问道:“不知段丞相可认得这枚玉佩?”
段弈然接过玉佩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抬头问道:“这枚玉佩正是我段家的祖传玉佩,不知世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说着又细细端详了手中的玉佩几眼,那熟悉的花纹和独一无二的雕刻技艺,是任何工匠都模仿不来的。
东方辰说道:“实不相瞒,这枚玉佩是木姑娘的娘的遗物……”
段弈然看向木灵兮,眼中除了震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捏着玉佩的手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问道:“木姑娘?不知你娘是谁?”
“我娘名叫木念笙……”木灵兮答道,关于娘的身世,她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娘是某个江湖门派掌门的女儿,然而从她记事以来,娘从未跟她说过自己的家世,像是十分忌讳提起过往的事。
段弈然听到“木念笙”三个字,浑身一颤,神qíng愕然地问道:“遗物?你娘她……”
“我娘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这是她留下的遗物……”木灵兮说到这里,神qíng有些黯然。
段弈然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老爷……”管家在一旁看到,连忙上前扶着他坐下了。
“没事。”段弈然摆摆手,平定了心神后,问道:“你是她的女儿?那你爹是谁?”
木灵兮垂眸说道:“从我记事开始,便没有见过我爹,我娘也很少与我提起我爹的事,直到临终的时候,才将这枚玉佩给了我,说是属于我爹的……”
段弈然闻言更是震惊,捏着玉佩的手掌暗暗攥紧,上下打量了木灵兮一眼,问道:“不知姑娘可否除下面纱,让段某一看?”
木灵兮闻言点点头,果真摘下了面纱。
看到那张与记忆中的女子有几分相似的jīng致脸庞,段弈然更是惊愕当场,嘴唇动了动,过了许久才挤出了一句话:“你年方几何了?”
“灵兮早已及笄,今年十七。”木灵兮答道。
“十七……”段弈然喃喃着,忽而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神qíng,“原来当年笙儿离开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
木灵兮闻言惊喜地问道:“段老爷真的认识我娘?”
段弈然抬起头来,看到木灵兮,不知是惊喜欣慰还是痛心悔恨,说道:“孩子,我是你爹啊……”
寻了这么多年未果,乍然听到这句话,木灵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您……真的是我爹?”
段弈然点点头,说道:“这枚玉佩,是我段家的祖传宝玉,只传给嫡子嫡媳,当年我与你娘成亲,我们各持一枚,这枚玉佩,便是传给嫡媳的那枚……”
段弈然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两枚玉佩放在一起无论是玉的品种色泽。
正文卷 第1408章 回云国
证据就在眼前,木灵兮也终于相信了,一想到自己苦苦寻觅多年的亲人就在眼前,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然而想起娘临终前的遗恨,木灵兮又问道:“既然我娘已经和您成亲,她又为什么要离开丞相府,独自一人隐居深山,远离尘世?”
虽然不知道爹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娘在她面前从来不愿意提起与爹有关的事,即便是不经意提起,也都是带着恨意的。
段弈然拿着两枚玉佩,神qíng凄然地回想起当年的事,说道:“你娘本是木家堡堡主的女儿,那年我外出游学,恰好遇见了你娘……”
段弈然说起了他和木念笙之间的故事,木灵兮和东方辰在一旁听着。
当年段弈然还未入仕做官,还是意气风发的丞相府公子,在外出游学期间,偶然遇见了木家堡堡主的女儿木念笙,两人一见钟qíng,很快便私定了终身。
后来段弈然也遵守了承诺,前往木家堡提亲,却遭到了木家堡堡主的反对,木堡主见段弈然是朝廷中人,不想让木家堡与朝廷有什么牵扯,于是便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木念笙是个xing子刚烈的,见爹娘反对她嫁给段弈然,便离家出走,跟着段弈然私奔了,木堡主知道之后一气之下便宣布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不准她再踏入木家堡半步。
段弈然疼惜木念笙为了他而与家人闹僵,对她更是爱护,不但八抬大轿娶她过门,成亲后还对她百依百顺,两人也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
然而他身为丞相府嫡子,不得不继承家业,入仕为官,并且段家九代单传,子嗣一直都是被段家长辈重视的问题,段家长辈为他物色了几名小妾,一来可以联姻,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二来可以为段家开枝散叶。
木念笙是江湖儿女,xing格豪慡洒脱,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来分享她的丈夫,因为为了纳妾的事,木念笙闹过几次脾气。
段弈然虽然也不想纳妾,但拗不过家中长辈,最后还是纳了几名小妾,为此夫妻俩也争吵过几次,关系也从最初的甜蜜渐渐冷淡下来。
并且木念笙不擅长玩弄心机,那几名小妾进门后,见木念笙没有娘家撑腰,便联合起来挤兑她,段弈然知道后,也训斥过几次那些小妾。
然而他一个大男人,平日里还要忙着处理公事,也没太多时间关注后院的小打小闹,于是渐渐的,便冷落了木念笙。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段家少夫人突然失踪了,段弈然派了人去找,却发现木念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了。
一晃已是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再听到她的消息,却是她已经离世的噩耗。
段弈然说到最后,心中悔恨jiāo加:“当年若是我没有接受家中长辈的安排,没有纳妾,笙儿便不会被气走了。”
木灵兮第一次听说爹娘当年的往事,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娘是个xingqíng刚烈的女子,接受不了爹三妻四妾,才愤然离开了丞相府。
也许娘和木家堡决裂之后,觉得没脸再回去,所以才带着她远离了尘世,隐居在深山里的吧?
“原来笙儿当年离开丞相府的时候,已经带有身孕……”段弈然怔怔道,脸上除了愧疚悔恨,还有心痛。
当年那个女子不顾家人的反对,不顾一切跟他走,他便发了誓这辈子都会对她好,然而最后他还是没能兑现诺言。
她怀着身孕离开丞相府的时候,心里对他又是怎样的一种恨?
这么多年来她躲着他,独自把他们的女儿抚养长大,又经历了多少艰辛?
“是我对不起她……”段弈然凄然地说道,他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到头来却负了她,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木灵兮闻言不知该说什么好,娘这些年虽然恨着爹,但她知道娘应该也是爱着爹的吧?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只是爹娘彼此相爱,却分离了十几年,如今又yīn阳相隔,未免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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