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台老爷姓陈,刚从华家隔壁出命案的宅子回来,还没等吃上口饭,来人了。
衙差一路小跑进来,一拱手,恭敬的道:“大人,有人前来报案,说是在他们府后门,发现一具腔子。现在已经着人把腔子抬到府衙大门口来了,您看您是不是去瞧瞧?”
陈大人一口水还没喝进去,顿时给自己腔住了,跟在他身边的文书立马,给他拍后背顺着气,好一会子才缓过来。
腔子是什么东西,就是没有头的尸体,衙门管这叫腔子。
白天华家旁边的宅子里才发现五具,这怎么又来一个,这是赶着热闹,凑对来的么。
就听着陈大人面色愁苦的叹道:“这叫什么事啊,天子脚下犯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这头上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这怎么还来了。”
二百六十七章: 前来送头
文书赵先生闻言劝到:“老爷这就算是京城天子脚下,该犯事还是会犯事的,往年都没什么事,所以每次政绩考核也都平平。现在虽然出了大案子,但是能把这案子给破了,到时候文案递jiāo上面,老爷也是大功一件啊。”
陈大人想想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想想了,权当安慰自己,要不然也没有别的法子。
谁让他是这天子脚下的父母官呢,自己管辖的地界,只要出了一丁半点的事qíng,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办不出来得掉脑袋,办出来办的不好也得掉脑袋。若是皇上觉得办的好了,得罪了一些旁的人,这脑袋不用掉了,能的一个囫囵,却也是活不长的。
衙差瞧着陈大人光说话,却是没动,不得不又提醒了一遍:“大人,外面来人报案,说发现一具腔子,您是现在是看还是不看。”
陈大人瞧了瞧天色,已经快掌灯了,估摸着家里夫人饭也做好了。
叹了口气:“升堂吧。”
说完带着文书朝府衙大堂走去。
刚打屏风后面绕出来,坐在位子上,就见着面前跪着两人,一个瞧着穿着打扮是个管家的模样,旁边跪着的像是跟着他的仆人,在他们跟前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盖着一块白布。
这白布下面,不用想了,应该就是他带来的腔子。
陈大人瞧着,还没问,心里都快哭了,这叫什么事啊,一天里,这都是第六具了。你这杀了人就杀了人了,把人脑袋割下来gān嘛啊,叫人连是谁都分不出来。
这叫人怎么查啊!
这要是管不好,别说他这乌纱帽了,自己这脑袋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啊。
陈大人瞧着跪着的人,心中忍不住感叹,因为这天子脚下的父母官不好当,自打上任开始,他就在家里供着菩萨。
天天求夜夜盼,只盼任期间千万不要发生什么大事,祈祷这一方平安。还好这地界也都算太平,即便有那么一个两个流民饿死的,或是有那些个地痞流氓犯事打架死人的。
这都是小事,普通老板姓的事,也没人会在意,好生处理了就好。就怕的是京中这么多达官贵人,谁家出个什么事,他三个脑袋也是不够管啊。
眼看马上这任期就要满了,陈大人每日烧高香盼着别出事。
却是没想到年前晋国公华家门前刚死了一位卢少夫人,被惊马撞了车,活生生给踩死的,那场面叫一个惨。
后面还生生牵扯出两国公主。
也得亏这个案子太大了,不是他京兆府查的起的,所以皇上指派给旁人了,他这还没喘过气来,今个早上刚睡醒,华家又来人了。
说在他家小姐的院子里发现一人头。
打听到是华家报案,看到那个人头开始,陈大人这一颗心就没落下来过。
现在面前又躺着一具缺颗头的,如何不叫他心里发苦。
可是不管心里什么想法,这既然有人报案了,那也得接啊。
只得qiáng撑着问道:“堂下何人?”
闻言一直跪着的管家恭敬的回到:“在下乃是城西米铺钱家的管家,今个晚上家中仆人去后门堆得杂物收拾东西去,在那发现倒了一个人,以为是个喝道的醉汉,结果走近才发现是个没头的,这就赶紧给大人您这报案来了。”
陈大人闻言吩咐衙差,将腔子上的白布掀开来瞧瞧。
立马有衙差上前将白布掀开,就见着一具穿着宝蓝色锦袍的男尸直挺挺的躺着,脚上还穿着文士靴,瞧着鞋子和衣服都是新的,料子也是上好的,估摸着也不是普通人家的。
陈大人一瞧这腔子,顿时头疼的厉害。
哎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主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主,莫不是哪位达官贵人府上的,到时候闹僵上来可怎么是好。
心里盼着最好是某个商户,或者员外郎家的,千万别摊上官家的,京城这么多公侯世家若是他们家的,可就麻烦了。
万一是自个顶头上司,到时候抓不到凶手只怕不好jiāo代。
陈大人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犯冲还是昨晚睡觉的姿势不对,冲撞了哪路神仙,还真想什么来什么。
正想着,还没来得及说话,看门的衙差打门口进来。
“老爷,老爷,老爷!”
说着话还带着喘。
陈大人正愁着呢,又多了一腔子,闻言心里更是烦得慌:“怎么了,这大呼小叫的,有什么话好好说,规矩都给忘了是么。”
说完就见那衙差,已经到了近前,一躬身:“老爷,外面来了个报案的。”
“怎么又来了报案的?”陈大人闻言先嘀咕了一句,随后才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外面来了一个人,带着一颗人头,说是在他们家院子里捡到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所以拿到衙门口来让老爷做主。”衙差说着,拿眼愁着陈大人。
就见着陈大人一听人头,顿时就倒抽一口凉气,摸着脑门子就差没哭出来了。
“怎么这青天白日的,尽招这个啊。”
说着还是挥挥手示意衙差:“带上来吧。”
“是。”衙差立马领命将人带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guī公,大家一看都认识。
毕竟衙门办差也都常往那花街柳巷去,那地污秽什么人都有,经常有犯事的,所以一来二往的这哪家的guī公哪家的老鸨也都能认个脸熟。
衙差瞧着认识,陈大人却不认识,毕竟办差的时候可不是他亲自去。
见到来人不由问了声:“堂下何人。”
跪着的guī公立马应了声:“回大人,小的乃是胭脂楼的guī公,名唤李三。”
“所为何事?”
“今个晚上开张,小的去后院拿东西闻着有些味,在院墙底下发现一颗人头,特来报官。”guī公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说了。
然后将人头呈上来。
一颗人头上面还血糊糊的沾着泥,瞧着都慎得慌。
衙差将人头用托盘端着,呈上来,陈大人这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面色难看,嘴中喃喃的念叨着:“出大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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