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无道_歌疏【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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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气氛像是凝滞了,没一个人来打圆场,柳氏变得愈发尴尬起来,想要找个台阶下都不行,只得自己低下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看在婶母二叔曾经照顾你的份上网开一面,将这事给抹过去。”说罢,眼圈一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难免惯着些。他取三房侍妾,这不也是为了江家开枝散叶么?也不知道为何,至今没一个人有动静,婶娘也是心急啊……”

  若是上一世,柳氏像这般示弱,阿璃是真会心软的,毕竟她私心里还是将二房当做一家人。一家人再有嫌隙,那都是一家人,吵两句也就算了,没有隔夜仇,可在被人那样算计之后,她早已心灰意冷。

  面对柳氏的哭述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我心里倒是有两个法子,不过我年纪轻,有些地方难免想得不周到。”

  柳氏立刻抬头,擦了擦眼角虚伪的泪水,“什么法子,但说无妨。”

  “说来也简单,要么让堂兄将所有亏空的钱补上,所有铺子一视同仁……”

  这一点,柳氏当然不会同意。

  阿璃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么,一分为二,堂兄想如何处置属于你们那一份,我一句不问。”

  柳氏又激动了。她今日去周姨娘那里探过风声,只是这回周姨娘不知道怎么了,口风紧得很,她只依稀觉得不妙,没想到阿璃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叔叔婶娘对江家功不可没,我自会斟酌,不亏待你们这些年的辛苦经营,但,婶娘心里也要有一杆秤,好生度量一翻,哪些该得,哪些不该得。”

  柳氏走出碧水园时,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仿佛几十年的经验就打了这么一场口水仗,还输得一败涂地。

  那头江雄见她出来,赶紧迎上去,道:“如何?”

  柳氏摇头,“给你阿爹写信,说阿璃要分家,叫他回来主持大局!”阿璃不给她面子,这个叔父的面子总该给了吧。

  分家什么的,她不是没想过,但是,若是能独占整个江家家产,谁又会愿意守着一半过活?这两年他们大手大脚惯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阿璃却并不理会她这些,有些东西总要给人一个慢慢适应过程,就如她被陆焕之送人这件事,适应了,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人xing如此,也不必伤怀。

  摸摸肚子,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有反应了,分家是必须的,她不会再将自己置于二房的yīn险算计之下。

  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不由得又想到为了她挡下一块巨石的赵阿四,心头蓦地一动,她重生,改变了一些东西,说不定跟她一同死去的赵阿四也改变了什么。

  提笔画像,按照梦中记忆的人脸,画出赵阿四的模样,转头jiāo给星儿道:“你帮我去问问这个人,看是否有人见过。”

  星儿一看,竟然是个男子画像,偏着脑袋又看了半晌。

  阿璃疑惑:“看什么呢?”

  “娘子画的这画像,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璃猛地起身,起得太快,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星儿赶紧扶住她,“娘子小心着些。”

  阿璃却抓住星儿不放手,“你在那里见过?”

  星儿挠挠头,叫来倩儿,倩儿拿着画像一看,“我知道,前些日子,也有人拿着这个画像四处询问。”

  阿璃一时有点懵。

  倩儿将她们遇到的事qíng大致说了一遍,似乎就是两个男子,不像本地人,口音她们也听不出来是哪里来的,拿着画像,到处打听,经过了他们的茶庄子,还在茶农家中留宿了一晚。

  阿璃前世眼睛不太好,其实并不识得自己出嫁时走过的路,但从地图上可以看出,离她的茶庄的确不算远。

  难道也有人跟她一样,在找赵阿四?

  这边她还在寻找,那头顾臻已经接到蜀地的飞鸽传书。书信上说,找到了他画的山崖,但附近村庄都打听过,并没有这个人。

  没人?

  莫非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而已?

  一颗紧压的心脏终于放松了几分。

  将飞鸽传书放到蜡烛上,那头燕十六来禀宫中来人了。

  顾臻看着书信化为灰烬,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他回京已经快一个月,那位终于想到见他一面了么?

  第22章

  顾臻对长安百姓而言一直是个传奇的存在,三年前,其父镇远侯辞世,刚到不惑之年,正是所有男人仕途的盛年之期,他却突然病逝,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顾臻伤痛之下便离开了长安。这一去,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家。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会做上三镇节度使。

  顾臻终于被允许走出侯府,长安城几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是面圣,这更是一个奇特的信号。

  这个深得圣上恩宠的三镇节度使,并不是头一回遇到麻烦事,可不管遇到的什么事,只要他有机会面圣,事qíng便会逆转。

  朝臣们记得清楚,去年大朝会,上面发诏令,所有节度使回京述职,可这位,偏偏窝在河东,称病不朝。被一帮御史率先弹劾,差点落得个无视天威,有二心的大罪。

  这事闹得颇大,最后,顾臻押后了一个月姗姗来迟,进宫见了次皇上,不但没获罪,还得到一堆赏赐,让御史中丞都绿了眼——皇上这分明是在打他们御史台的脸啊!

  所以一听说顾臻要进宫面圣,太子李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头刘天昊被弹劾,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陆焕之,拿出来的证据十分致命,他也不是不能化解,可这回弹劾顾臻的是刘天昊,他若cha手太多,刘天昊的事qíng一旦坐实,他便会遭池鱼之殃,迫不得已只能眼巴巴看着这枚棋子被废掉。

  如今圣上召见顾臻,分明说明了他这头大势已去,搞得不好被顾臻反将一军——至今顾臻还没将他被暗杀的事qíng摆出来,李吉明明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没落下任何把柄,可就是忍不住心虚,觉得顾臻就有那本事让他在这个条yīn沟里翻船,因此顾臻面圣这两个时辰,他完全犹如被熬上热锅上的蚂蚁,消停不得。

  但让他意外的是,顾臻出宫,一点动静也无,他的眼线一打听,顾臻竟然只是跟他的皇帝老子下棋去了,下完棋,顺道一起用了晚膳,就这样回来了。

  这回太子彻底看不懂了,还是心腹谋臣心思活络,“也许真是我们多心了,顾臻跟晋王并非一伙,否则,乘着刘天昊的事,他完全可以落井下石,让我们难以翻盘。”

  太子终于在坐席上坐定,重新思考这盘棋。

  心腹都知道他生xing多疑,但顾侯做到这份上,不就是明确地告诉他,他并不想参与到他与晋王的争斗之中么?

  太子在心腹的劝导下,也终于放下心来,“没有他搅局,李元不足为虑。他让陆焕之yīn我,这笔账我迟早要还回来。至于顾臻,大意不得,这次他不参与,难保下次他还能保持中立,只要他这个三镇节度使还在,就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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