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并不宽大,桌椅chuáng铺布置得也简单。
但却收拾得极为gān净整齐,同外面肮脏cháo湿的破败牢房相比,这里简直是神仙居所了。
屋中还焚着淡淡的芷兰香。
一个十足的妇人屋子。
难怪阮家兄妹在牢里见了阮夫人后,出去不见半丝儿忧心。
阮夫人的身上穿得gāngān净净,脸上还抹着蜜粉,身上也散着淡淡的熏香。
还有牢头送来饭食给她。
凤红羽往这残羹上看了看,发现还有ròu末,和jī鸭ròu骨头。
而且,阮夫人还命人换炉子里烧着的火炭,可见阮夫人生活得不错。
她过的仍是主子的日子。
阮夫人哪里是在坐牢?这简直是在享受!
凤红羽心下狐疑,牢头恭敬她,吃的好,住的好,有人服侍,一定有人在暗中保护着阮夫人。
那人会是谁呢?
这可是金陵府的大牢,牢头这么做,不可能敢。
那人的身份,不会低于金陵知府阮志昌。
而金陵城中身份高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人。
慕容墨,卫王,柳清泽,郑凌风,抑或是去了阮姓的云枫?
可这些人,都不想跟阮夫人相熟!
凤红羽哈着腰,正要退出门的时候,忽然看见阮夫人的chuáng底下,有一双男子的鞋子隐在那儿。
她眼睛一眯。
男人?
阮通判已经关进了牢里,被判了死刑,还有十天就要开斩。
阮夫人的chuáng底下,怎么会有男子的鞋子?
而放在妇人屋中的男子鞋子,说明,跟这妇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难道是……阮夫人有个姘头很厉害,官职不低于陆志昌,在暗中保护着阮夫人?
会是谁?
凤红羽的心思飞快地转着。
她走到门口时,故意身子一矮,往地上一扑,做了个摔倒的姿势,这一来,她手中的食盒往chuáng的方向飞了过去。
食盒里的盘子和碗,全都飞了出来,叮叮当当摔碎了。
碎片滚了一地。
阮夫人正在想事qíng,被这一忽然发生的事qíng惊得吓了一大跳。
她勃然大怒,“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走个路也走不好,还不赶紧地收拾起来?”
凤红羽诚惶诚恐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哑着嗓子不停地陪着小心,“夫人,小人这就清扫gān净,您莫要生气!”
“动作快点!清扫gān净点!”
“是,是是是!”
凤红羽在屋子角找到一把扫把,手脚麻利地清扫起来。
碗的碎片,她是借着力道摔进chuáng底下的。
趁着清扫时,她将那双鞋子捞了出来,回头见阮夫人没有看她,又飞快的塞进了袖子里。
地面清扫gān净后,凤红羽这才退出了屋子。
阮夫人关了木门。
凤红羽关上了石门。
门口,郑凌风一直守在一旁,见她平安出来,小声问道,“怎样?”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唇角却是得意的勾起。
“呵,还卖关子!”郑凌风不满意地冷哼一声,伸手就去揉她的头。
凤红羽头一偏,“走了。”
郑凌风的手抓了一个空,手僵在空中,他的人也怔住了。
为什么……他会想抓凤红羽的头发?
。
两人按着原路出了牢房。
牢房外面还围着高高的围墙,围墙的正门口,不知出了什么事,灯火明亮。
一众衙役正站成一堆,个个如木棍状。
陆志昌正点头哈腰的站在一旁,不知在跟谁说着什么。
凤红羽心中疑惑,不免往那儿多看了一眼。
郑凌风却催促她,“别看了,趁着没有人看守,快离开这里。”
凤红羽点了点头,两人在暗处一路小跑,走到院墙边,郑凌风抓着凤红羽的胳膊,一起翻墙跳出了金陵府衙门。
“上车!”
凤红羽的脚才点地,暗处忽然有人冷冷说道。
凤红羽眼皮一跳,慕容墨?
他怎么来了?
她正疑惑着,从声音传来的地方,忽然出现亮光。
慕容墨的手里捏着一只小夜明珠在照明,另一手,正挑起车帘子,目光冷冷看着她。
“啊,你来接我啊?”凤红羽一笑,点了点头,“多谢多谢。”
她笑着往前走,心中更是叫苦,慕容墨的脸色又不好看了,这又是谁惹着他了?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发现胳膊还被郑凌风拽着。
凤红羽皱眉,郑凌风这是想找打吗?
“今晚多谢啊,改日再请你吃饭。”凤红羽掰开郑凌风的手指,往慕容墨的马车走去。
郑凌风站在原地,没什么表qíng地看着凤红羽坐上了慕容墨的马车,直到那马车消失,他的神色也暗了下来,才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慕容墨的马车里。
凤红羽刚一坐下,慕容墨就扯掉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然后动手扯她的外衫。
“gān什么?”一言不和就脱她衣衫,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凤红羽的脸一沉。
“你确定要一直穿着?”慕容墨冷着脸。
凤红羽这才发现身上还穿着牢头的衣衫。
便由着他脱了。
那身衙役服被慕容墨抓在手里,揉巴了几下,很快就成了一堆碎布头,他扯起车帘,扬到了车外。
接着,慕容墨又脱她的从静园里穿出来的男装外衣。
“这个也要脱?这是我的衣衫?”凤红羽没气的说道。
“难看!”
凤红羽:“……”
他手劲很大,伸手一拽,就扯掉了她的外衣。
这时,一双男子的鞋子从她的大袖子里掉了出来。
慕容墨的眼睛一眯,“这是什么?”
凤红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道,“从牢房里顺手拿出来的。”
当下,她将牢房里的事qíng,一五一十的说与慕容墨听了。
慕容墨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冷,“凤红羽,下回办事,得跟我说一声,万一你遇到危险……”
“你就这么小看我?”凤红羽笑,“不过是进一次牢房,以我的身手,还能怕几个衙役?”
“衙役,你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这是金陵府的衙门,是陆志昌的地盘,他可是皇上的人!他会大意得让你随意进牢里?”
凤红羽收了脸上的笑容,定睛看着他,“刚才,牢房前的空地上,有人正给陆志昌训话,会是谁?”
“卫王。”
“卫王?他怎么会这么勤快了?大晚上的去衙门里训话?”凤红羽诧异的眨了眨眼。
慕容墨轻笑,“当然是本王撺掇他前去的。”
凤红羽心中了然,难怪她今天进了牢里,没有遇上什么人,原来是慕容墨在暗中相助。
慕容墨低下头,看向那双鞋子,“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藏着这双鞋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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