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睿和凤思晨玩得不亦乐乎,凤红羽跑得满头大汗。
“这下子,郑凌风该高兴了,镇南大将军,三十万的兵,呵呵——,都赶上本太子手里的人马数量了!”司空睿将波làng鼓塞给凤思晨,他弹弹袍子坐到了一侧的假山石上,闲闲嗅着一侧新开的迎chūn花朵。
“可我仍是担心。”凤红羽看了他一眼,道,“上官洪还有一位外室,还有一双儿女,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不晓得他们是几个什么人。南地是上官家的地盘,从上官志的曾祖父算起,有近百年的时间,都是上官家在掌着南地,忽然换了个人,三十万大军,会听郑凌风的话吗?”
“哧——”司空睿冷笑,“郑凌风要是连这么点本事也没有,本太子就会瞧不起他!”
凤红羽叹了叹,“说的也是,我也信他的能力!”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司空睿站起身来,“走,到前院去,那儿热闹!”
两人刚站起身来,便见管家贵喜领着一人往瑞园方向走去。
“咦,那个人……不是云枫吗?他今天来了京城?”凤红羽看着那个浅紫色衣袍的年轻男子,讶然说道,“他这是来给思晨送周岁礼,还是来提亲的?”
“谁是云枫?”司空睿往那背影看了一眼,好奇问道。
“大嫂娘家继祖母的娘家侄子,原先过继给大嫂的祖父,后来退出了阮家,恢复了云姓。”凤红羽道,想了想,又加了句,“他喜欢大嫂,可大嫂在等大哥。”
司空睿想了想,道,“大嫂的事,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凤红羽叹了叹,“我也是这么想的。爷爷也说不反对她再嫁,可她不同意。”
。
云枫来京城凤府,的确是来向阮雨宸提亲的。
他正在瑞园里拜访凤老爷子,以求征得老爷子的同意。
忘年之jiāo的两人,相谈甚欢,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
但锦华园里的阮雨宸,正将自己关在卧房里,浑身发抖满脸泪水地看着一封信。
信是一个小叫花子送进来的。
起初,小花子是进府里来讨要一些吃的,进了府里后,又指名要见阮雨宸,说是送一封阮雨宸非常想看到的信。
前院管事庄嬷嬷怕真误了事,只好领着小叫花子来见阮雨宸来了。
果真,信是阮雨宸想看到的,她看到信封上的两个字后,脸色陡然变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南鸢!
这是凤昱在他们大婚后第一次出征时,给她取的名字。
她是南鸢。
他是北笙!
而且,这字体是那么的熟悉,正是凤昱的!
他还活着!
阮雨宸捏着信匆匆跑回了锦华园,将自己关在卧房里看信。
果然,信的落款写着,北笙!
318,真相
厚厚的一沓信,足足有二十页。
她的凤昱,还同当年一样!每回写信,从不会寥寥数个字,而是将自己的qíng感,将想说的话,画成画!
所有的画面,只有她和他懂。
第一页,亭亭如盖的梧桐树下,立着一个杏衣的小娘子,年轻的相公俯下身来,用耳朵覆在她的小腹上听胎儿的声音。
两人一脸的憧憬。
出征的前一天,她告诉他,他们终于有孩子了,虽然不满两个月,也根本听不到肚子里宝宝的声音,他还是很欣喜的吻了她的肚子。
他说,等他。
临行前,他给孩子取了名字,说无论男女,都叫思晨。
晨,取她和他两个人名字的一半。
昱字的日,宸字的辰,合起来是晨。
思晨,彼此思念的意思,永不分离的意思。
她记得,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天,说,做他凤家媳妇,那耐得住寂寞,凤家的儿郎们,都是常年征战在外,极少回家。如果不愿意,他可以另给她寻个好人家。
她从小没了母亲,又不得父亲的喜欢,后来奶奶死,爷爷死,一直都是孤苦的一个人过日子,她自小就习惯了寂寞。
她对他说愿意,愿意长长久久的等他。
第二页,苍茫的雪地里,一群着赵国服饰的兵士同北燕军在厮杀,鲜血染红了皑皑白雪,一路延绵,看不到尽头。
阮雨宸的心头狠狠地一抽,泪水流得更多了。
她从未见过战场,她问他的时候,他总是笑得云淡风轻。
眼下看到这幅画,她才知战斗的激烈!有的人胳膊被斩断,有的人头被砍掉,有的人肠子都被刀剑勾出来了……
画面毛骨悚然。
第三页,一只雪白的láng从一堆尸骨堆里,拖出一个血ròu模糊的人来,一直拖到一个山dòng里,dòng中,还有数只白láng。
那人生死不知。
白láng?阮雨宸恍然大悟。
她记得他跟她说过,六年前他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白láng,他每回巡逻走到天láng山附近,那只小白láng就会出现,站在山头嚎叫着迎接他。有时,还会给他带路,会叼些野兔野鹿之类的野味送到他的面前。
前年他战败受重伤人事不醒,小白láng已有三岁,已经是只成年láng了。
这么说,是láng群们救了他?
第四页,是个穿着北地裘衣,带着皮帽子留着大胡子,面孔模糊的男子正面图。
一只手抓着弯刀,另一只手,捏着一只铜钱大小的半块白玉佩。
阮雨宸从衣领里扯出一根红绳子系着的半块玉佩来,更是泪如雨下。
没错,是凤昱。这两块玉佩是一对。
可,他不画出五观来给她看,又是什么意思?
再之后的数页,都是画着他的日常,或是骑马带着马群狂奔,或是与一群异装男女走在一起,似乎在商议事qíng。
再或是灯下一人独坐。
只是,都没有画出面孔来。
最后一页,画着一沓纸,置于火炉上。
阮雨宸心下明白,这是让她看过后就马上焚毁,不得告诉他人的意思。
是的,他活着!
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qíng!
阮雨宸难掩激动心qíng。欣喜了一阵,又开始惆怅。
画上只说,他在北地,目前的身体也很健康。那么,他又在北地的什么地方?
既然活着,他为什么不回家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门外有脚步声渐渐地朝这边走来。
阮雨宸顾不上抹泪,慌忙将那二十幅画扔进了一旁煮着茶水的小炉子里。
一阵青烟袅袅间,火光腾起,画纸渐渐的燃尽。
“少夫人,你在屋子里吗?”外面,是女仆益青的声音,“老太爷找你呢,让你去一下瑞园。”
阮雨宸等到那些画全都烧成了灰烬,才抹了把泪水,拿冷水拍拍脸,照了镜子发现没有异样后,换了身衣衫,这才走过去开门。
“老太爷找我有什么事吗?”阮雨宸开了门,让益青走出来。
她背着身子往里走,益青见她换了身衣衫以为刚才是在更衣,便没有疑她,说道,“金陵云家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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