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北凉人,我救了他一命,他便舍身相随了。”赵元恒微笑道。
慕容墨扔掉棋子,似笑非笑看着赵元恒,“可本王看他,像北燕人!”
仓吉的神色一变,抿了抿唇,冷笑道,“容王殿下,凌宵山庄的凌庄主,长得跟在下的身材外貌差不多,你怎么不说他是北燕人?容王难道是从外貌上看人的么?”
“本王随口一句玩笑话,你急什么?”慕容墨目光凉凉看着仓吉,“你这样子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仓吉一愣。
赵元恒这时说道,“仓吉,你这脾气总是不改,遇上下雨天忘记带雨伞也会急得跳脚,王爷的玩笑而已,你急什么?还像个太子的幕僚吗?”
仓吉敛了qíng绪,向太子和慕容墨行了一礼,“在下自小xing子急,失礼了。”然后,退出了屋子。
有仆人送来了茶水。
慕容墨没有动茶杯,而是摆弄起了棋桌上的棋子,抬眸看向赵元恒微笑道,“听说太子殿下的棋艺不错,本王一直想同太子殿下切磋一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对弈一番,如何?”
下棋?
赵元恒笑道,“这几天头疼病犯了,头晕脑胀的,哪里是王爷的对手?王爷还是另找他人下棋吧!”
慕容墨站起身来,随意地弹了弹袖子上的皱褶,说道,“世人都说,以棋观心,太子殿下不敢同本王下棋,是怕本王看出了你的心思?”
赵元恒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抹冷然,他低着头,端着茶杯喝水,“王爷要这么说,本太子也无法回驳,人难道还不能生个病吗?”
慕容墨抬脚往屋门处走,浅笑道,“那么,太子好生养病。本王不打搅了。”走到窗子边时,他发现那儿有张琴,琴上盖着一块绢布。
他掀起绢布,随手捏了一根琴弦,“咚——”。
“本王记得殿下十分的爱琴,琴艺乃赵国一绝,怎么这张琴的琴弦音这么沉闷?殿下有多久没有护琴了?哦,这儿还有一点灰尘。”他转身过来看向赵元恒,微笑道,“殿下还是cao心身边之事吧,他人之事,比如凌霄山庄的事qíng,还是不要管的好,以免祸及自己。”
说完,他转过身去,脚步轻缓地走出了屋子。
仆人将他送到门外,关了门,脚步飞快地跑来赵元恒的面前听吩咐。
那个躲到隔壁屋子的仓吉,也走了回来。
仓吉道,“殿下,容王为何忽然来看你?他跟你不是不熟吗?他问起凌霄山庄的事,是不是全都知道了?他怀疑起殿下了吗?”
“凤红羽知晓所有事qíng,他当然会知晓了!只是——”赵元恒怒得将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那个冷剑找到了没有?要是落到慕容墨的手里,本太子的计划,全部会落空!”
“还没有。”仓吉低头回道,一脸的沮丧。
“再多派些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赵元恒大怒。
“是!”
。
钟铃儿得知凌织云要杀她,吓得六神无主时,有个个子高瘦长着鹰钩鼻子的黑衣人,忽然从窗子里跳进来。
她以为是要来杀她的,吓得正要尖叫,那人飞快出手捂住她的嘴巴。
“凌二夫人,我是来救你的。你别怕!”
钟铃儿认出他是太子赵元恒身边的人,名叫风义的护卫,遂点了点头,推开他的手,眯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钟铃儿的心儿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钟平死了,她只身一个人,前路茫茫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紧,来不急说了,先救你出去再说。”风义说道。
风义拿出一套仆人的衣衫,让她装成小厮的样子,然后带着她躲开院门口守门的婆子,从院墙上翻墙跳下。
以太子要出门买东西为由,风义带着钟铃儿一路往庄子的门口走来。
凌霄山庄里,凌二少爷死了,凌家一家子都去后院了,赵元吉怕慕容墨骂他,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
凤红羽的胳膊受了伤,慕容墨自然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慕容墨从赵元恒的屋子里出来后,回去看凤红羽去了。
因此,风义一路行来,都没遇上什么人,就这样,平安的出了庄子。
离开庄子后,早有马匹在暗处准备着,钟铃儿出身武将之家,骑马自然是不在话下。
她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这才回头看向风义,问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救我?”
在京城的时候,太子赵元恒并不喜欢钟家人。因为,哥哥钟述在皇子们的比试中,办坏了事qíng,让赵元恒输了。
风义看出钟铃儿眼中的疑问,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太子是个顾大局谋大事的人,怎么会一直记着过往的小事?再说了,钟小姐跟父兄早无瓜葛了,是两路人。”
钟铃儿微微眯着眼。
这个太子的护卫居然喊她钟小姐,而不是喊凌二夫人。这是让她彻底脱离凌霄山庄的意思,又说她的父兄和她无瓜葛,是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看待。父兄同太子的恩怨,是父兄的,她是她。
不过,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救她。
钟铃儿不傻。
“太子要我做什么?”钟铃儿直截了当的问道。
“益州城里有不少山寨庄子,因为地处北方,山高皇帝远,不少庄子都屯有私军。这几个庄子山寨之间,常年为抢生意争地盘而你争我斗的,凌霄山庄抢了不少别家庄子的地盘,得罪了不少人。”风义浅笑说道。
钟铃儿眯着眼,心思飞快地转着,“谁跟他们有仇?”
凌织云要杀她,她要是找到凌霄山庄的仇家,让仇家杀了凌织云,从此,她就高枕无优了。
风义道,“有林家庄,高家庄,流云寨,桃花庄。这四家都跟凌霄山庄有仇,其中的流云寨寨主,一直没有老婆,想找个年轻的,钟小姐何不毛遂自荐?”
钟铃儿看了他一眼,心下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借她之手,让益州城乱起来。
不过,她只想生存,这城中乱了,关她什么事?
越乱越好,乱了,凌织云就无暇杀她了。
等她东山再起,再来收拾凤红羽不迟!
“多谢提醒!”钟铃儿拉了拉马缰绳,打马往红叶寨飞奔而去。
。
凌霄山庄的芙蓉园。
赵元恒听完风义的汇报,眉梢微扬,“钟铃儿走了?”
“属下送她到了流云寨的附近。以她不择手段想生存下去的xing格,和自身的美色,一定不会让太子失望。”
“那么,我们就坐等好消息了。”赵元恒随手捏起一根琴弦,“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
想起慕容墨的那番话,赵元恒冷眸眯起,脸色也变得森然,“将所有琴,全都烧了,就说本太子的手在北燕受了伤,抚不了琴,心qíng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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