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忽然一起来,眼前顿感一黑,几乎要晕倒,幸好凤红羽的手力大,扶住了她。
“你怎样?”凤红羽忙小声地问她。
阮雨宸微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只是起得猛了些。”
凤昱此时,正伸手执壶倒酒。
他眼角余光朝阮雨宸那儿瞥去一眼,她那步子不似刚进来时那般从容,而是微微带跛,他的眉尖顿时皱起,捏着酒壶的手指,也在微微用力。
阮雨宸被一个侍从领到了萧燕右侧的一张桌边坐下,同单于佳灵隔得很近,同凤昱是正对面。
凤红羽坐在她的身侧靠后的地方。
阮雨宸不经意的抬眸,正看到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一个让她心跳停止的眼神。
她正要看得更仔细些,那人将目光飞快移开了。
他是谁?
她在哪儿见过呢?
凤红羽见她一直盯着凤昱在看,便拉过阮雨宸的手,在她手心写道,“他是北院王。”
凤昱!
阮雨宸的身子顿时一僵,长久的思念化作了泪水,涌在眼眶中打起了转,她眼角泛红目光直直盯着凤昱。
她生儿子时被二夫人困在屋里那么的无助害怕时,她心中想着的便这个男人,她的相公。
她当时想着,她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死,她没有见到他的尸骨她不承认他死了。
今天,她终于见到他了,上天还是厚待她的。
阮雨宸想扑上前抱着他大哭一场,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能。
凤红羽担心阮雨宸失态,又在她掌心写道,“他失忆了。”
失忆?
阮雨宸惊得呼吸一窒,偏头惊愕地看着凤红羽。难怪他在她进殿后,他未曾朝她看来一眼。
“失忆?”她用唇型说了两个字,不敢置信地看着凤红羽。
凤红羽点了点头,在她掌心写道,“所以,你别冲动!”
她怀疑凤昱没有失忆,否则,也不会半夜三更跑进阮雨宸的屋子里,来给阮雨宸盖被子。
一定有什么事,使他不敢表露自己。
他不说,她们便装作不知qíng好了。
凤红羽也不敢告诉阮雨宸实qíng,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绪。
想一个人想了这么久,一个认为已经死掉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阮雨宸不可能不会激动!
阮雨宸想了想目前的处境,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轻轻说道。
阮雨宸落座后,有礼部的官员说了些礼节xing的客套话,一些臣子家的女眷们一一向阮雨宸问了安。
阮雨宸不卑不亢的谢过。
这时,单于佳灵走到上首,对萧燕耳语了几句。
萧燕眯了下眼。
她看了眼凤昱那里,又看向阮雨宸,微笑道,“听闻赵国女子人人善舞,不知永定公主会不会呢?比如,霓裳舞。正好让我等大开眼界。”
身为和亲公主,便由不得自己了。阮雨宸深知这一点,也早已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
一只霓裳舞而已,她凭借早年跟随母亲学的一些片断,加上临时发挥,也能跳出来,当下便回道,“皇后不嫌弃永定舞姿笨拙,愿意献丑。”
“都说你们赵国女子会跳舞,平常的地上跳舞,可是你的拿手绝活,不如,换个地方跳?”单于佳灵挑衅地看着她。
阮雨宸微愣,微微一笑,说道,“那么依公主的意思呢,在哪儿跳好呢?”
单于佳灵唇角一扬,“皇宫前便是一处宽阔的平台。在平台边跳舞,微风chuī拂衣裙,翩翩若仙,永定公主在那儿展示舞姿,如何?”
阮雨宸的脸色马上白了。
在大太阳底下跳舞也就罢了,那平台往下去,便是数百层的台阶,让她站在平台的边沿上跳舞,要是单于佳灵暗中使坏的话,她就会摔下去!
不死也残!
见她变了脸色,不吱声,单于佳灵冷笑道,“怎么?不敢?你刚才还说愿意献舞,这会儿却又反悔了,你敢如此无礼?藐视我北燕国尊敬的皇后?本公主倒要问问你们皇帝,这算不算恶意破坏两国的关系!”
阮雨宸和凤红羽两人,同和亲队走散后,对于赵国国内发生的事qíng,她们并不知qíng。
阮雨宸一直以为,当皇帝的还是那个,yīn险狠毒小心眼的承德帝。
她被北燕人不满意,北燕人向赵国承德帝上书,要是承德帝发怒的话,她身后的凤府就会有连带罪。
阮雨宸不想凤府有事,只好点头,“我不是反悔,而是诧异而已。我可以到外面跳舞,却担心皇后及众大臣和夫人们,站在大太阳底下观我跳舞,而受罪而已,如果他们并不介意被太阳晒着,本公主也不介意去献舞。”
凤昱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了下。
凤红羽也抬头看了眼阮雨宸,心说,阮雨宸这是将祸水东引啊。
果然,殿中的臣子夫人们,听完阮雨宸的话,顿时个个变了脸色。
单于佳灵自己要捉弄一下这个赵国的和亲公主,却让他们跟着受罚,心中顿时个个都怒了。
但碍于她的身份和权势,大家不好发作而已。
“那么,永定公主请吧。”单于佳灵看着阮雨宸挑衅一笑。
“本王有个提议。”凤昱放下酒杯,忽然开口,他并未看向阮雨宸,而是看向单于佳灵。
单于佳灵被他看得心神dàng漾,“北院王有话尽管说。”
凤昱微微一笑,“永定公主代表的是赵国,只有她一人跳舞,显得我北燕国故意在欺负她,欺负她这个外邦女人。”
单于佳灵让大家全都站在平台上,顶着大太阳观阮雨宸跳舞,早已让其他臣子及家眷们心生不满。因此,凤昱的话一落,马上有附和着开口了。
“北院王说得没错。这要是传了出去,还说我北燕人无能,只配欺负一个女人!外人不知是星月公主的一时兴起提仪永定公主献舞,还认为是端敬皇后在故意刁难永定公主呢!那赵国历来的皇帝,全都是些小心眼的人,还不得又生事端?我们北方还有战事呢,跟赵国起了矛盾,于时局不利。”
这人大道理说了一堆。
说白了就是,欺负一个远道而来的弱女子,算不得好汉,不如不跳舞算了,免得害他们要到外面观舞晒太阳。
单于佳灵一听,心中就怒了,她本来就是要羞rǔ和亲公主,被人一挑明,顿时恼羞成怒。
她正要发火,萧皇后忙抬手制止了她。
萧燕微笑道,“北院王和谷丞相说得都有理。”她看了眼几个臣子家的女儿们,“一人舞,不知众人舞,也请几位进宫的小姐们,都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来,让赵国的永定公主,开开眼界,怎样?算是,给永定公主接风。”
殿中在座的有七八个年轻的姑娘,那眼风都时不时地往北院王的身上飘,听萧皇后这么说,都对自己父亲或母亲说,没有异议。因为,她们都想在北院王的面前,表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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