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听到他梦里喊你不要死吗?”谢俊来了以后,了解完全部清空,又听他复述曾向西的梦话,下了一个奇怪的结论。“他非常可能受到很大的伤害,这个事情和庄骁良脱不了关系。从你两次听到他喊你不要死的情况看,可能他自己幻想了一个虚假的故事,来掩盖他不愿回想的记忆。他把虚假的故事当做真相,把伤害他的事实埋藏在内心深处。可是这两者之前不能有太大偏差,否则事情的原本样子就会出来破坏他的幻想。最重要的是,这个幻想和你也有一定关系。他既然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他可能把你幻想成为了保护自己而承受了伤害的替代者。”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遭受的伤害太大,在潜意识里有自毁倾向,但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实行。现在他把你当做替代品,来承受这个伤害,然后死去。这样他就能哄骗自己,这一切都已经过去。”
“你的意思,他梦到我死了,其实是因为他潜意识希望自己死了?”
“可以这样说,因为他似乎已经认定你会保护他。在遇到不能承受的伤害时,他就把你搬出来当挡箭牌,可惜伤害太大,你这个挡箭牌也没挡住。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对你非常信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
“最近应该是有什么原因 ,让他开始再次触碰到那些记忆的本身。不过他似乎也有心面对,不过他的力量还很弱小,所以总是被击垮。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不可以大喜大悲,你注意不要让他有太大的心情波动,也不要让他背负太大心里压力。”
齐衡回想刚才曾向西醒来,几乎是本能的推开自己,觉得谢俊所说的话一定都不靠谱。如果本能信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斥呢?
“他应该意识到自己拿你做挡箭牌,认为这是在变相伤害你,所以现在会开始抗拒你。他越抗拒,就等于他距离那个真相越近,因为他试图在保护你的同时,就是在逼迫自己面对伤害。”
谢俊的短信真是复杂,倒是来得及时,仿佛搞事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去,却见曾向西坐在窗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半扇窗户已经被打碎,只要一个不小心,他随时可能从十五楼高的房间摔下去。
“齐衡,你来了?我刚才觉得房间里很闷,窗户怎么都打不开,现在可好了,你呼吸看看,空气是不是特别新鲜?”
第25章 二十五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心好像马上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此时此刻只能强迫自己镇定,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向西,你刚才不是饿了吗?看我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现在还热乎呢。空气嘛,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呼吸着,粥凉了的话就不太好办。不如你过来,先吃完粥,我陪你出去走走。外面有个小公园,空气应该会更好。”
齐衡轻轻的放下粥,小心翼翼的往窗户边走去,双眼紧盯着曾向西,脸上显得很轻松,就和平时一样。
一步,两步,他慢慢地走向曾向西。这是他第一次后悔定了这么大的酒店房间,十米不到的地方,走得他手心出汗。
“我觉得这些空气闻着很鲜美,就算迟一点吃粥也不要紧的。”曾向西说着已经转过头,把脸对向窗外,只微微斜靠着窗沿。瘦弱的背影,似乎风一吹就能卷走。
齐衡终于走到了他的背后,轻轻伸手环住他的腰,这才送了一口气:“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陪你在这里看一会儿,只不过……”
他从背后把下巴搁在曾向西的肩窝上,竟是不知怎么说下去才好。如果强行拽他下来,绝对不妥。如果任由他坐在这里,也很不安全。
曾向西对他的触碰,不像平时那么反感,反而闭上眼,慢慢后仰,半身都倚靠过去。
那个奇怪的梦似乎改变了一些东西,他对齐衡的触碰感到亲切和熟悉,莫名的安心。他心里明白,这样是不对的,不可以给身后的男人任何幻想。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在谢俊走了以后,莫名的暴躁,砸了很多东西,都没办法停下来。他只有坐在窗台这一刻,内心才稍稍安宁。
这一次,他不可避免的又一次想到死。这个酒店的窗户只能开一点点,就再也无法打开。这种被束缚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两个人就着背后抱的姿势大约有一刻钟,直到曾向西似乎睡着了。齐衡这才轻轻把人抱起,离开了危险的窗台。
曾向西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抬头看着齐衡的下巴,轻声笑了起来:“我都没怎么看你刮胡子,你这家伙毛发很不旺盛的样子,以后不会是个秃顶吧?”
不等齐衡回答,他忽然抬头把额头抵上他的下巴,轻轻的摩挲 。那里有微不可见的胡茬,竟是摩得他额头微微发痒。
齐衡的脚步顿时一滞,竟是舍不得把他放下。如果可以这么一直抱着他,该有多好。现在他们这样算怎么回事?是因为之前的吻在无形中改变什么,还是现在他受了刺激刚醒来,所以有些不清醒,这才容许自己的触碰?
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曾向西的肚子里传来,两人顿时愣住。五脏庙发起了抗议,彻底打断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好丢脸啊!”曾向西一下子羞红了脸,连忙捂住眼睛不再看抱着自己的男人。
齐衡缓过神来,把他轻轻放在沙发上,又端了皮蛋瘦肉粥来,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开始吃。他满脸堆笑,只觉得如果保持现在这样,不要再和之前那般,身边没人就沉默以对,那就足够了。
“你的手受伤了?”曾向西一直埋头苦吃,直到吃完抬头,才发现齐衡的手臂有一道血痕。
齐衡低头查看了一下,便知道定是刚才着急抱曾向西下来,被打碎的窗户玻璃割破了手臂。
“我会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药膏来就可以。一点点小伤口,不要紧。”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不值一提。
曾向西呆呆地看着他,又看向碎了一地的窗台,还有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他怎么了?这些都是他做的吗?
他记得前天晚上遇到一个富二代,以为他是牛郎,根本不理他的辩解就开价。他气不过,要和人理论,后来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个谢俊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住发火?他从小脾气就好,很少发火,一般都是冷冷的,要说摔东西发泄,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齐衡从背后抱了他那么久,还把他横抱到沙发上,而他居然就任由他这样?
曾向西越发苦恼,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就好像在做梦一样,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心病不成?
他伸手捏了捏口袋里的名片,心中惊疑不定,随即恢复了之前的冷淡:“对不起,让你的手受伤了。你先去叫服务台拿药上来,这里砸坏的东西都算我头上,我会赔给他们。还有,我的睡相不太好,那天晚上你一直在照顾我,非常感谢。不过希望以后,你不要插手,哪怕我摔到地上,也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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