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说说你,好好的营生不做,偏偏做个采花贼,多不好啊。”
那采花贼眼睛一愣,抿着唇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倒是明亮,漆黑如墨,像是深邃无比的深海,那双深邃眼眸里,映着一身红衣,明媚而又热烈。
清风在一边打趣,贺长垣站在容声的身后,也是微微笑着,最后还是容声做主,废了采花贼的一身武功,放他去了。
本来采花贼一事结束之后,贺长垣以为,他可以又与容声两个人一起闯荡天涯的,累了便在乡野之间寻一块绿地,聊作歇息,若是容声不想去闯荡了,便找块田园,一间茅屋,两块菜地,如此也好。
却不曾想,容声竟然邀着清风一同上路。
贺长垣这时才发现,容声看向清风的时候,一眼之间,便再无其他,她的明媚张扬,只属于眼前这个人了。
他挡在容声的面前,说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居心如何不良之类的,可是容声不听,铁了心要随着清风走,他挡在前面,她便抽出清霜剑来,死死抵在他的脖间。
容声目光软了下来,一张俏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她道:“贺大哥,你不要阻挡我好不好,我要和清风一起走的。”
她要和清风一起走,从此清风明月,再与他无关。
贺长垣他也是明白,他与容声之间,不止是隔了这么一把清霜剑,他垂下眼眸,啐了一口,骂着清风是个不要脸的小白脸。
清风这个伪君子,表面上没有任何怒意,可是容声听了柳眉皱起,娇喝了一声:“贺大哥,我与清风一起走,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为何如此?”
贺长垣他的心,跌入了谷底,被面前的两个人一脚一脚的踏碎,再也黏不起来,他想要反驳一句“我不是”,可是张了张口,却是成了:“你们走吧,不要回来。”
不要再回来了。
五毒教大抵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容声的,百年难得的用毒天才,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在容声不知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不知解决了多少个前来的五毒教徒。
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未来,却没有想到,是容声与清风门的未来。
他本是想要回到五毒教的,可是拐着圣女出走,此罪不小,想了想,还是绕着五毒教而去,他流浪在江湖,没有依靠,什么都没有,一个人,游荡了许久。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临阳城去,看那满城荷花盛开,清新隽雅,一眼之间,遍是粉红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记忆里的红衣少女,坐在满池荷花边上,一双脚丫放在池中,不停地扑动,惹得一池碧水,摇曳生辉。
那一池荷花摆动,正像是他一颗迷乱的心一般,再也无法平息。
记忆中的红衣少女抽出清霜剑来,将面前的荷花斩了下来,捧在手心中,笑得明媚如光,许多年前盛夏暑光,也比不上她的笑容。
尚且稚嫩的容声捧着荷花,朝着站在身后的他笑了笑道:“贺大哥,你看这荷花放在我屋子里好不好看?”
他远远看着他,一颗躁动的心无法平静下来,他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极好。”满城花色,怎比得上你的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存稿箱。
☆、信物
绿水柳杨,细雨石桥。
明明昨夜里月亮高照,可偏偏今日却不是个艳阳天,着实怪异,苏泯起得早,一大早便坐在楼下,喝着粥,粥中清淡,看着也是索然无味。
叶眦伸着懒腰,懒洋洋的走下去,苏泯眼皮也不抬一下,将面前的几个大白馒头推到她的面前,开口说道:“一会儿再去医馆。”
她看了看大馒头,还是拿起来放在嘴里咬着,融在嘴里,微甜,她点了下头,按照昨日里她与苏泯设想来看,就算这个老头不是贺长垣,也与贺长垣脱不了干系。
再说,苏泯身上的蛊毒,也让她担心的紧,就算到现在也没有发作,可这东西始终是个祸害。
早饭毕,刚想要出门去,伙计先行一步走了过来,搓着一双粗糙的大手,笑得有一些迎合,他呵呵笑了两声,还是犹豫着伸出了手来。
“两位这几日的房钱……是不是该结一下?”伙计的眼神从叶眦的身上又飘到了苏泯的身上,在两个人之间飘忽不定。
叶眦吸了一口气,吓得伙计往后退了两步,生怕面前这个碧衣姑娘突然从手中拿出一把锃亮的手心刀来,那天晚上脖子的冰凉触感,一想起来都还在害怕。
哪知道,她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来,赫然就是昨日里准备扔给老头大夫的那块,苏泯见状,往她的身前一挡,将她快要伸出去的手给挡住了,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串佛珠来,状如碧玉,通体透亮,十八颗佛珠串在一起,像是雪山上未化的雪,高洁的不像是凡间之物。
这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伙计的眼前一亮,笑眯眯的看着苏泯,苏泯看着手中的佛珠怔了一下,随手扔给了伙计的,一双桃花眼清冷无比,没有任何的情绪。
“这串佛珠,足以,再给我十两银子。”他说话不容置疑,伙计的连连点头,这小村子里,这样的好东西可不常见。
伙计走后,叶眦撅了噘嘴,拉了下他的衣袖,眼底的笑意如同洪水漫过,她问道:“那可是你最爱的佛珠,干嘛就当给了别人?”
他莫名的看着她,长睫颤抖,外面的风被门挡在了外面,把窗户纸吹的作响,他眼神一闪,回答道:“既已出佛门,何必长留恋。”
既已如此,又何必留恋。
万丈红尘,十里繁华,空门既不留你,那便到她心中也无妨,叶眦不语,可是眼中的欣喜却是掩不住,似乎是将这蔽天红尘,都装进了笑意之中。
方才他拿出佛珠的时候,她未加阻止,不过也是为了让苏泯忘了那些佛门中事,不必留恋,她将手中握得温热的玉佩摊在手心里。
她笑意慵懒,嘴唇翕动:“定情信物,能否烦请苏少侠收下?”她眼中所有的风波徐动,春光潋滟,都落在了那双桃花眼中。
定情信物么……
苏泯正在考虑收是不收的时候,心中一震,随后耳尖一红,只觉得一股热浪涌上了脸,一时羞涩,歪过头去,抬腿就往外面走去。
这种东西怎么能够随意乱送!
外面细雨正下,连绵不绝,将远处的柳杨洗的碧绿,也将不远处的石桥,洗的面目一新,好一派春雨,这一场雨过后,大抵会暖上一些了。
苏泯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站在屋檐下,伸出手来,细雨落在他的手中,化作了缠绵,眼中流过暖意,在看到身后跟着出来的叶眦时,收回了目光来。
叶眦走在后面,手里提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艳红的,十分扎眼,她打开伞来,跳进了这一场雨中,细雨打在油纸伞上,润无声息。
她回过头来,红色的伞面,衬得她面如桃花,美艳的不可方物,惹得苏泯一怔,随即撇开眼去。
她眼如春水,巧笑盈盈,挥了挥手:“阿泯,快过来,客栈只有这一把伞了哟。”她眉眼弯起,苏泯只觉得心中一动。
像是春雨落下,滋润万物,青草在这一刻蓬勃向上,迸发出生机勃勃。
恰如春发。
虽然苏泯心中了然,叶眦大概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心底里却是不想揭穿,抿了下唇,薄唇未动,走了下去,钻到了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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