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仙正想将它拾起,却被箫自华抢了先,他细看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不是肖岳吗?两位莫非是他的朋友?”将人像递回来。
贺仙瞥了眼他腰间的长箫,忽然心中一动,忙问:“你是不是姓箫?”那男子点头:“在下箫自华。”
贺仙一阵惊喜:“少林寺的箫自华吗?我们想见松庭方丈。”沈飞接过箫自华手里的小石人,让它做了个低头恳求的姿势,道:“有劳引见!”
箫自华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不瞒二位,师父此刻就在庄内。”
正欲领二人入庄,后门却突然来了个把守的,硬说不许带外人进去,箫自华无奈,只得先进去找卢庄主,请求他放行。贺仙和沈飞又退回到门外去。
两人候了一阵,忽闻得庄内有脚步声走近,后门被打开,贺、沈两人与来者一照面,都惊呆了。
过了好半天,贺仙才缓过神来,看看他,再看看沈飞,两人的五官长相,怎么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然而再细看此人,一对眸子异常清亮,面容白皙,五官也比沈飞更加精致,著一件深紫色锦衣,窄袖束腰,腰带雪白底子,绣有金丝花纹……相较之下,沈飞可寻常多了。
沈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心里有些发慌,又暗使眼色与贺仙说:长得也太像了,该不会是……易容术!他修习易容术的日子尚浅,平时用功也不深,哪有这么容易看出破绽来啊!
贺仙白眼一翻:难道我还能看出来吗!问那人:“你是卢庄里的人?你们俩长得也太像了!”
那人本有些笑意,这时,突然脸色一黑,对与他长相酷似的沈飞视若不见,转身走回庄内,边行边说道:“东西已经找着了,卢庄主叫你们前去认领。”两人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惊疑,紧随那人进去,一看,刚才守门那人居然不见了。
一路上,贺、沈二人均觉此人来得古怪,走上去问了两句,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脸上一片晦暗不明,尤其是那双眼睛,时不时泛出些寒光来。
两人只好作罢,默默随着他穿过凉亭,路经假山石桥,再走进一条七拐八弯的长廊,眼看就要到尽头处,那人突然停下脚步,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话罢,径直走向通往院落的一个拱门,朝左拐入,视线就此被石墙阻隔。
静候了片刻,贺仙倾耳细听,里面竟一丝一毫的动静也没有了!心叫不好,当即冲入院子里。
这是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只有巴掌大的地方,一眼便可看尽,除了有个拱门,四周都是高墙,墙边围了一圈两尺宽的泥土,上面杂草众生。
沈飞也跟了进去,除了贺仙,里面空荡荡的,不禁大叫奇怪——他们一直在外候着,这人就是翻墙,那也能看得见啊。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丢的盒子,被静悄悄搁在石桌上,一旁还摆了壶热茶、两只空杯子。
贺仙忙看了眼盒内的仙魄珠,一颗没少,正有些琢磨不透那人的用意,院外突然闪入一人,大声叫道:“喂!你们两个!”来者竟是蓝嶙。
贺仙一见是她,赶紧将盒子塞入襟内,以免横生枝节。沈飞回心一想:哎?莫非这臭丫头跟人串通起来戏弄他们?再想起早前的过结,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叫什么叫!鬼鬼祟祟的跑这儿来做什么!”
蓝嶙背起手,踱步过来,道:“这话该我问你们才对。”两眼来回打量,见两人还是一身褐布衣,手上还拿着包袱,忽就嗤的一声怪笑:“瞧你们这模样,也不像是卢庄主请来的客人……你们是卢庄的下人吧?”两人不语。
蓝嶙只当自己猜对了,伸手揭开桌上的茶壶盖子,闻了一闻,“怎么?偷了你们家主人的茶叶,跑这儿偷偷泡着喝?”说罢,拎壶倒了一杯。
贺仙冷笑一声,说了句:自作聪明。不愿与她多作纠缠,拉上气鼓鼓的沈飞,就要离开。
蓝嶙却挡着去路,端起杯子说道:“这可是上好的茶,凭你们俩也配喝?”手突然一松,茶杯直直落到地面。
然而,却没听到预料中的破碎声响。蓝嶙暗觉奇怪,低眼一看,那杯子居然落到了贺仙鞋尖上,杯底直像粘着了似的,里面的茶水一滴也没溅出来!
她诧异不已地抬起头,就这一瞬间,杯子忽从贺仙鞋上跳到她头顶,随后,耳听着瓷器开裂的声响,杯子登时裂成两瓣,热茶一滴不剩,全洒到蓝嶙头上。
蓝嶙呆了片刻后,突然尖叫一声,捂着头跑出了院子。
沈飞直笑个不停:“这丫头是不是以为撞鬼了?”贺仙催促道:“快走,那箫自华还等着咱们呢。”
这便离了小院,沿着来时的路子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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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四章 缘聚(修)
两人拿回仙魄珠,越过石桥假山,穿出凉亭后,看着箫自华正从门外走了进来。
原来卢庄主听了箫自华所言,不禁觉得奇怪。那儿一向是下人出入的地方,从不曾特意派人去把守,何况今日下了禁足令,他们均不得随意走动——箫自华方才去观赏瀑布,也是自己悄悄拔了门栓出去的。
待他拿着卢庄主的手谕返回时,却发现把守的人不见了,往庄外寻了又寻,却不见贺仙两人,正满腹疑窦地回庄,哪知迎面而来的就是他们两个。
箫自华来不及把门栓上,即快步而前,贺仙瞧他行色匆匆,忙道:“咱们的东西已经找回,箫大侠费心了。”
箫自华喜道:“怎么找到的?”贺仙回道:“刚才有个人跑来,说是卢庄主叫我们去取。”箫自华皱眉:“我才见过卢庄主,把你们的事儿说了,他毫不知情,又怎么会……这也太玄乎了。”
沈飞在一旁道:“还有更玄乎的,你晓得刚才那人长什么模样?”手指着自个儿,“跟我长了一个模样!”
箫自华微微一怔,眸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边寻思边道:“怎么会?还真料不到……”贺仙听他这般说,问道:“这人你也没见过吗?”箫自华一笑:“恐怕不是卢庄里的人……”
正说话间,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男子,身穿灰衣,手持一条长木棍,扫了眼三人后,不声不响地背转身把门栓好。
箫自华见他满头是汗,问道:“你是往前门出去,再从后门进来的,是吗?”不待那人回话,又笑了笑,继续说:“我方才从这儿出去,门是栓死的,所以就猜到了。”
那人回转身,睨了他一眼,道:“刚出去遛了个弯儿,闷在庄里太无聊。”说罢,将木棍扛到肩膀,从他身旁走过。箫自华跟在他后头,笑道:“这一通的乱跑,可别累着了……”
话未说完,那灰衣人猝然回身:箫自华离得近,眼看长棍逼近,立马矮下身去,耳听得棍风“呼”的一声,恰恰掠过头顶。贺、沈两人均是一惊,不由低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