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觉察有异,嘴里叼着包子跑出来,得知这人居然半途扔下他俩,愤愤然道:“你看!我早说这人不牢靠!”大嚼一口包子,“难怪太师父当年不敢将要事托付给他。”说罢,回客栈继续吃。
贺仙暗想:那蓝夫人必是知道了些要紧事,才绣好藏在小荷包里的,可这与他何干?呆了一阵后,也入客栈进食。
沈飞仍忿忿不平,唤那掌柜的过来:“司马追风常来吗?咱这一顿,能不能记在他帐上?”掌柜的笑道:“两位不妨在小店住下,爱吃什么喝什么,但凡小店有的,都可以拿。”经这一说,才得知客栈竟是司马追风开的。
只因他表妹月明,小名凤儿,客栈取了“凤来”之名,也是思念月明、望其早日归来之意。
接着,那掌柜又述说司马追风是如何痴恋她的表妹,像发了狂似的四处寻觅她的踪迹,二十多年来,日复一日地等着。
沈飞一边听,一边悠闲地喝着茶,直到顾星儿一行人将马勒停在客栈门前——早在营救沈飞那时,仇雪便将抹了玄武珠毒汁的帕子给了他,故而顾星儿得以借着小蛇,一路寻来。
望入楼内,顾星儿一眼瞥见身穿喜服的贺仙,定神再看,坐在一旁的可不就是她的宝贝儿子吗!只那一身乔装,几乎认他不出。
正自欣喜,身后一名弟子低声唤道:“师傅!他们又来了……”顾星儿用余光一瞥,随后吩咐手下:“把这些马都拉去喝口水吧。”
这便下马,若无其事的走入客栈内,转身问掌柜要了些干粮。
贺仙早料得顾星儿会找来的,可见她竟似不认得他俩,正疑惑之际,门外走来一队行旅之人,用马拉着好几辆板车,车上载有几只大箱——一个商人,十来个脚夫,还有二三十个小喽罗,眼神均不像普通人。
顾星儿扭转头看出去,忽尔高声说道:“荒郊野地的小客栈,怎的一眨眼就热闹起来了?”门外的人一听,俱各不自然地别开头。
贺仙一听,登时明了,沈飞此时正背对门外,想回头看,被贺仙低声叫住。
顾星儿这一路追踪他俩,没料得自己也被暗暗跟着,这群人像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真实还有心思料理掉几个,之后急着找沈飞,就再没想去理会他们了。哪知在这节骨眼上,又冒了出来——她与这些人交过手,知道个个武功不弱,这会儿跟沈飞相认,根本不是时候,遂不动声色,看可否就此瞒混过去。
这时,那商人打扮的进了客栈,探究般朝贺仙这桌看来,正待要走近之时,掌柜的忽迎将上去,笑问:“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打尖?”商人这才止步,回头看,顾星儿冲他一笑,用布包好干粮,抬脚便走。
那商人先时也装模作样地拿出一锭银子,跟掌柜要了一笼馒头,转头见顾星儿出了客栈,喊人备马,见她一走,他也带领手下,匆匆跟上。一个伙计想要去追,被贺仙拦下来。
沈飞蹑手蹑脚到了门边,探出头去看,那商人正巧回头,两相照面,沈飞头上那朵大花突然掉到地上。沈飞垂眼看看花,又猛地抬眼看看他,心叫不好,赶紧把头缩回。等了片刻,没听见有动静,抱着侥幸之心,与贺仙一道再探出头看。
只见脚夫们均停了下来,掀开箱盖,竟从里面取出利剑与长弓!
一人利落地割断板车系在马上的绳索,三人敏捷地上了马,缓缓跟上顾星儿,还有五六个脚夫紧随在后。其余人马紧随那商人,全冲着客栈这处奔来!
贺、沈两人见势不妙,刚跑出客栈来,一骑倏忽而至,已立在门前。马上那人不知打哪儿抽出一条长绳,绳圈凌空甩了几下,就要来套人!
顾星儿远远瞧见,想来相救,可惜被挡了去路,只好领着几名弟子,跟这些人打起来。
别看这些脚夫不起眼,实则个个都有着江湖二流的实力,说到真刀实枪,她可不是对手,只好使些暗镖飞针,放些毒蛇蝎子之类,顶多只能让对方不能近前,那些人一时奈何不了她,可她也奈何不了对方,她们人数太少,无法突围。
趁僵持之际再抬眼看,贺、沈两人早不知跑哪儿去了,想到贺仙中了自己的毒还没解,这回应对起来必定无还手之力,心中又是懊悔又是焦急。
正在这时,余光瞥见一道亮白的影子闪出,马声嘶鸣,顾星儿看向马背上的人,大喜过望。
却说贺仙和沈飞,被那商人逼入山中,眼看就要被套住了。
贺仙见势不妙,奋力凌空而起,如一只大鹰倏然飞入林中,不一会儿,体内的寒气便发作起来。寒毒一次比一次厉害,,全身上下像被铁锤猛击一般,剧痛难忍,昏昏沉沉之间,在一棵高耸的松树上搁下沈飞,自己往上方枝头甫一坐定,便想强自运功抵抗,却引得毒性越发剧烈,最后昏了过去。
那商人打扮的,策马直追,到一处山脚下,密林草丛之外,是一片空旷的石泥沙地,只有几株杂树和一棵青松,而贺、沈两人,就停在松树高处的枝头上。
他观察了好半天,见毫无动静,立马吹哨子发出号令。倾之,五六个弓箭手奔至,在距树两丈开外,成“一”字形排开,拉满弓,对准树上的沈飞。余人也随之而来,走出乱丛,在弓箭队身后止步。
那商人朝树上喊:“不想被射成刺猬,就给我下来!”沈飞大嚷:“别!我……我下不了!”忙拉了一拉贺仙的腿,见她没动静,这才知她已昏迷不醒。
底下的又高喊:“一……二……”沈飞急得满头冒汗,豁出去道:“你们放箭吧!我要死了,谁也甭指望知道邪吟的下落!就等着蓝啸天把你们剁剁剁!统统给小爷我当陪葬!”
这群到底是不是蓝啸天手下的人?他也是瞎猜的。
那商人听罢,果真就让弓箭手歇了。沈飞见那排泛着寒光的箭头改往地上指,方舒了口气。
然而他们却看出些端倪,会轻功的那名女子一声不吭,软趴趴地靠在树上。
商议过后,打了一个信号弹上天。
等了一小会儿,见树上仍无动静,便派了一个喽罗,迅速走到树下,掏出铁勾,系在绳头上,这便要往树上爬。
沈飞见了,只得强自镇定,喊下去:“你们就爬吧,爬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走,顺便给你们一脚,让你们摔成泥浆!”说罢,勉强大笑数声。
那人刚爬了一小截,闻得此言,有些犹豫。商人大笑,道:“你不必装了,她分明是受了伤,要不你们怎么不走?”沈飞武功不像话,吵架顶嘴可是一流的功夫,当即应道:“你懂个屁!轻功越厉害耗去的内力就越多,她轻功这么好,自然得休息,你们要不信就上来呗,哈哈……哈哈哈……”
这树少说也有三四丈高,可转眼间那人已爬了近一半,沈飞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又无计可施,手脚都在发抖,可也得继续强装下去,边骂边笑,眼见那人快碰到脚了,吓得赶紧缩起,闭上双眼,放声大叫:“救命啊!有哪一路神仙在附近的快来打救小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