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烟鬼”有阵中道:“那两人中了烟毒,已被我们抓了,下一个就是你!”说罢,其余烟中人在四周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笑声此起彼伏,似乎越发的近了。
常欢愈发心急,道:“怎么办!我还没悟出破阵之法!”一个声音应道:“不必白费心思,你是悟不到的……”四周烟中人跟着起哄。
贺仙知道他们是要搅乱常欢心神,忙相劝道:“你别听他们胡说!”夺过他手中宝剑,猛然冲前几步,乱砍一阵,却空无一人。常欢急道:“你得当心!烟里看不清他们有无兵器,要是撞在刀尖上怎么办!”贺仙觉得有理,正欲退开。
突然,数不清的红灯笼砌成一道墙,骤然出现在眼前。贺仙挥起宝剑,正欲砍落,那些灯笼却轻飘飘地朝后退开,贺仙斩了个空,这时,灯笼突然轰地一声,连着外表也燃了起来。
常欢见势不妙,冲上前将贺仙拉下。与此同时,着火的灯笼尽数朝他扑来!
常欢不及闪避,只好抬袖遮眼,可头发和袖子却点着了。所幸到最后,只烧着了几缕头发。
待将火扑灭,两人急忙后撤,还来不及说话,灯笼便已飘然追至,对两人步步进逼。
此时,三面又有灯笼缓缓飘来。眼见愈来愈多,已无处可逃。
贺仙忙道:“快!将它们打散!”身旁的人一动没动。贺仙催促:“快去呀!”
常欢这才开口:“实话跟你说吧……我没有半分内力。”贺仙脑子一懵。
常欢苦笑一声,将斗篷半盖在贺仙头顶,自责地:“我太自负了,不但连累了师兄、小飞和仇姑娘,还连累了你……”片刻,复又说道:“不对,你是神仙,不会死的。”
贺仙诧异:“谁说的?”常欢如实地道:“列神医,在我九岁那年就跟我说了……”
两人谈了这两句,回神看时,灯笼已将他俩困死。大火浓烟,熏得眼睛发红。
常欢轻叹一声:“真想不到,我凌笑九会命丧于此。不过总算有机会把话说清楚,让你不至于误会我。”
仰头看,隐隐望见一大片灯笼,已高高飘浮在头顶高处。“你师傅受害那日,我远在开封城西门外一个酒摊子,跟云师兄喝得烂醉,还惊动了一山的人……你不信可以去打听,附近的村民都可为我作证。”
贺仙平静地看着他,心中似乎老早就觉得,这才是真相。常欢根本不会是杀害她师傅的凶手。
感觉头顶上的火光迫近,常欢也懒得抬头去瞧,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柔声道:“别怕,我替你挡……”
这一刹那,贺仙忽记起在玄冰内之时,有个傻子竟想用他自己的体温令坚冰消融,将她解救,于是整天在外抱着冰块,冷得唇色发紫,浑身打颤也不愿罢手。
此刻,他明知要承受被大火灼烧之痛,却依旧倾身相护……
眼前情景,与往日渐渐相融。
就在不经意之间,她悄然运起内力,蚀骨的寒意遍至全身。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昔。
往昔的她,想要冲开封印,破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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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十六章 身世
常欢越搂越紧,就只等那一片熊熊之火从头而落。
突然,怀中人挣脱开去,随即,听见“呲”的一声,抬头望,火光尽灭。
贺仙收回手,看向掌心,只觉疑惑。
她方才也是一时情急,运起内力与之相抗,不料竟有一股劲寒之气从掌心喷涌出来。更奇的是,她将寒气打了出去,身子非但没有不自在,反倒感觉轻松了一些。常欢忙起身相问:“你没事吧?”贺仙摇摇头。
“烟鬼”见他们躲过这一劫,又欲故伎重施,将四面的火灯笼调近,贺仙调理了一阵气息,又如方才那般,果断将它们打灭。灯笼变得一片漆黑,相继跌下。
感觉烟中忽又有人逼近,常欢忙提醒了一句贺仙“小心”,自蹲身闪避,瞧见离地面愈近,烟气愈稀薄,忽灵光一闪:“烟鬼”原来是这么知道他们所在,继而上前攻击的!
已逐渐悟到出阵之法,常欢甚是振奋,与贺仙附耳数语,即脱去靴子,套在手上,以双手作足,倒立而行,果窥见不远处,有几双脚正朝他们悄然走近。
常欢低声说出方位,只等他假咳一声,贺仙便手持宝剑倏然奔出,朝来者挺剑相刺,烟中人一时不防,发出惨叫声,又手持木棍,在低处横扫一阵。几次三番下来,不敢有人再轻易上前。
两人乘此机朝一个方向直走,常欢依旧倒立而走,察觉有异,贺仙便驱动寒功,灭烟除障,先发制人,偶有“烟鬼”前来,只稍走近两步,便觉寒气逼人。终无人可阻挡。
渐渐地,眼前烟气稀薄,终走到了烟阵边缘。两人大喜,一口气疾跑了出去。
稍站定后回望,烟气迅疾消退,不足片刻,已无影无踪。惟剩得一名红衣人,跪伏在地。还有一地漆黑残破的圆球。
常欢忙问红衣者:“那两个被你们抓去的人呢?”红衣人只摇了摇头。贺仙心中也牵挂任、仇二人,仰观天色,仍在正午之间,与常欢商量道:“不必停歇,这就去下一个阵吧!”
常欢细看图纸,发现下一阵离此地不远,两人这便匆匆上了木牛车。
耳听着轮子辘辘前行之声,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种劫后余生、惊魂未定之感。
待心绪稍定,常欢见贺仙脸上沾了火灰,想伸手替她擦净。
牛车正驶入一片大草坪。贺仙见此刻已无外人,劈头便问:“你为何要骗我?”常欢忙缩回手,有些发懵:“我骗你什么?”不禁挠头。实在是谎言说得太多,根本弄不清她要问的是哪一桩哪一件了。
贺仙瞪他一眼:“你既不是害我师傅的人,为何冒认!”
常欢这才支支吾吾:“我……我听列神医说,你不是凡间的人,仙凡有别,终是要离我而去的。还……还说,他以前尝过这……这种苦,不想看我重蹈覆辙。”贺仙暗暗点头,看来这列神医,真的是烈山炎无疑了!往日他对天母动心,又与神斧结亲,最终都难成眷属,只是……
“这跟你说谎有何关连?”
她哪里知道,常欢不能爽快的真正缘由。他若是将一切都坦白了,就等同于当面向她表示心意。
见她久久没觉悟到这一层,常欢心中有气,索性豁出去,抓上她的手:“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两年前,你突然不见,后来听列老头儿说那么一通话,我都快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