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婆婆的话无疑是说到了北冥爵的痛处。
北冥爵也知道，自己若是想在灵山不走，龚婆婆和清尊这关都好过，就是臭小子那关不好过。臭小子提着刀撵自己，那是完全有可能的，龚婆婆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第401章 生日快乐
碧霄冷笑：“对不起？堂堂北圣王会说对不起？真是新鲜。只是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我杀了你再给你说上一句对不起是不是就行了？”
妈咪的失心疯给碧霄的委屈，碧霄这一刻都统统发泄在了北冥爵的身上。他搜肠刮肚，恨不能说出世上最伤人的话，然后直指对方要害，要对方无法反击。
现在，那个渣爹越痛苦，越难过，他就越爽快。因为这是渣爹欠他们的。
父与子的对阵，第一回合，北冥爵输的惨烈。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荼蘼还在一边拍手笑着：“小坏蛋，大坏蛋，你们都是坏蛋。哈哈……你们都是坏蛋。”
碧霄打败了渣爹，却对妈咪依然无可奈何。只能说道：“妈咪，你觉得这样高兴那就高兴吧。既然你不喜欢洗头头，那我们就不洗了。美猴王，回去。”
碧霄从水里出来，伸手想拉着妈咪走。妈咪却记仇似的，一把甩开碧霄的小手，拉着美猴王走。
美猴王怯怯的想伸出爪子又不敢伸，看一眼碧霄的脸色，知道自己刚才将功赎罪的力度可能还不够。但是抓着猴脑想想，自己怕碧霄，碧霄怕妈咪，所以，自己应该是听妈咪的话。不然后果会更惨。
于是一披头散发的女人牵着一猴，高高兴兴的回家。而后面的小人儿被冷落，兴致低落，却依然努力高高挺着胸脯，就是不想让渣爹看到自己的软弱。
北冥爵看着那三个走了，且走的头都不回，自己才真正觉得自己在他们的世界就是多余的。
一路想着上一次离开时候荼蘼留下捉狭的笑，还以为自己这一次来，她会一眼就认出自己，更会高兴自己的到来。
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一来遇到的却是这样的视而不见。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想到刚才荼蘼对自己一个眼角都没有，北冥爵觉得心里真是难过的说不出口的痛。
可是想到小小的碧霄却一直在忍受这种悉心照料，却得不到回应的对待，不是也在高高挺着胸膛么？难道自己脆弱的会连个孩子都不如？
北冥爵的失落在一瞬间满血复活。自己现在不是愧疚自怜的时候，不是，是自己现在连自责，愧疚，忏悔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自己要做的是努力去补救，将功赎罪。
碧霄现在根本都不让自己见荼蘼，这可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和臭小子和解，让他接受自己。只有让他接受了，自己后面才能接近荼蘼。
北冥爵，你在这儿不是北圣王，你没有特权，你只是一个人在和你的儿子战斗。而且是没有退路，只能赢不能输的战斗。
眼见夕阳西下，余晖撒在了月牙湖面上，波光粼粼。
北冥爵知道接下来，自己先要解决吃，住，然后才能谈长期在这儿作战。
去竹林，来来回回十几趟，然后徒手修理竹子。到天黑，就在月牙湖边简单搭起一个竹子茅屋。虽然简陋，但是能遮风挡雨。然后又进去一趟竹林，回来手里就拎着一只山鸡。
一个人，在茅屋前支起火。一个人翻烤山鸡，一个人吃。吃完山鸡，就着月牙湖喝几口水，就是一餐。
形单影只，无比凄凉。
转头，远远的看去，在山坡的另一边有他的妻子和孩子。可是这么看着，只能看到她们呼吸的那片天空，除此，一无所有。
北冥爵不甘心自己被碧霄驱逐出他的世界，便起身要去找臭小子谈判。但是看看身上的一路风尘，似乎要收拾一下再去，比较不输了阵势。
北冥爵想到此，脱衣服进去月牙湖，泡了一个天然浴，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把头发绾的一丝不苟，这才出发。
走一路的时候，北冥爵都在苦笑。
想当初，自己在边关的时候，十万敌兵前，自己都没有怯场，一身金甲，何等威武。
想当初，初次登基宝座，文武百官面前，睥睨天下，面不改色，何等持稳。
可是现在，不过是去和儿子谈判，那心居然是悬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的。不是自己做了几年皇帝，变怂了，实在是臭小子人小鬼大，总是有本事让自己无力反击。才是一个五岁的奶娃娃而已，当用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冷漠和嫉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会被愧疚压得直不起身。
房间里，亮着烛火。
美猴王因为白天的犯错不能原谅，晚上便很老实的在面壁思过中。要不平常这个时候，美猴王可是会在房间上蹿下跳的，但是现在，老老实实的窝在床角，两个爪子抱着眼睛，无辜又可怜的思过着。
荼蘼依然披头散发，衣服还是下午的衣服，只是不再湿哒哒。她一个人在房间可能无聊，就用一根小草去逗美猴王。
“乖乖，给妈咪笑一个。”
美猴王无动于衷，决定装死到底。不然一会儿碧霄回来，看见自己和妈咪疯闹，肯定又会不高兴。
“乖乖，不要捂着眼睛好不好。”
……
“小乖乖，妈咪给你花吃哦，好好吃哦。”
……
荼蘼挠着头，正不知道美猴王怎么不理自己的时候，碧霄突然开门进来了。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好大的枣糕，糟糕上还插着几只平时吃不到的老珍贵的白灵芝花，老远就闻着香喷喷的。
☆、第402章 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
碧霄忽的瞪大眼睛，哆嗦着声音问：“妈咪……你……你想起碧霄了么？碧海青天，神霄九重。当初，你清醒的时候，给儿子取了这个帅帅的名字，你现在都想起来了么？”
原本愣神的荼蘼，眼珠转动，看着面前精致的比年画都漂亮的小人儿，忽的笑了：“阿碧，你唱的好好听哦。妈咪今天是不是很乖？”
碧霄的惊喜随着妈咪的一声‘阿碧’消失，深深呼吸一口气，沮丧很快变成继续的希望。因为他相信妈咪终有一天会好的。
“是，妈咪很乖。来，我们一起吹蜡烛，然后就能吃好吃的了。”
荼蘼忙狠狠吸一口气，吸的腮帮子鼓鼓的，和碧霄一起将五支蜡烛一口气都吹灭。然后碧霄拔掉蜡烛，从枣糕上拿下一枝花喂给妈咪吃。
荼蘼一口叼过去，快乐的大嚼着，那幸福的样子连带着碧霄都笑的一脸幸福。
而窗外的北冥爵此时真的再也迈不出和儿子谈判的脚步。
原来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原来就是五年前的今天，荼蘼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下了碧霄。可笑自己总是觉得，碧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是他的老子，他就应该听自己的。可是五年来，他的出生，成长，喜怒哀乐，自己从没有一刻陪着。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一厢情愿的让他听自己的？
碧霄超越同龄人的冷漠，凌厉，不是天生的。是被从不露面的爹爹，和总是遭遇不测的妈咪淬炼出来的。逼的长大，成熟，用稚嫩的肩膀，扛起本不属于他扛起的一切。
北冥爵努力抬头，不然眼中会忍不住滚出什么。看着头上的清月，喉间有咸咸的液体滑进肚子。他从不是弱者，更不是愿意流露情感的人。但是屋子中的画面，稚嫩的童声，和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那句童谣，让他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发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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