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宋铎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着她手上的血点,无情地嘲笑她:“真没用。”
顾采薇腹诽,你有用,现在要我来救?还要我伺候,哼哼!
但是金主嘛,有脾气可以容忍,她洗了手,快速走进厨房,炒了苦瓜,炸了个素丸子,又做了炸酱面。
“将就着吃点,下午我去石大娘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物可以买,上山时候如果遇到捞河虾的孩子,我就跟他们买点,晚上回来给你做干炸小河虾。”顾采薇怕宋铎嫌弃菜色不好,跟他说道。
“下午我跟你一起上山。”宋铎说,慢条斯理地夹了一个萝卜丝丸子。
“也行。”顾采薇想了下,“你的伤口也恢复地不错,出去走走也有好处。那个,表哥,你会不会下扣,野鸡扣?”
说完,她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不会。”宋铎高冷地说。
顾采薇眼中的小火苗一下子熄灭了,没精打采地吃着面条。
她的叫花鸡……还是去石大娘家里看有没有现成的,可惜不一定有,有了又要花钱……真心疼。
吃过午饭,阳光有些炽烈,顾采薇把晒在院子里的草药和干花收起来,回到屋子里捣鼓自己的东西。
自制简单的药粉和胭脂,还是难不住她的。
“这是地黄,看,晒得刚刚好,微微皱起。”她举起收回的药材给宋铎看,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自说自话。
“这是新鲜的地黄,”她转身走向另一堆洗干净的药材,把它们一股脑放进木臼里,用力捣起来。
她力气不大,捣了几下就气喘吁吁,鼻尖冒汗。
“拿来。”坐在床边看她瞎捣鼓的宋大爷看不过眼,抬起高贵的手,示意自己要帮忙。
受宠若惊的顾采薇当然不会客气,立刻在炕上铺上一块干净的布,把大木臼连同药材都递给他:“都捣碎,把汁榨出来。”
宋铎依言去做,以令顾采薇目瞪口呆的速度把地黄捣碎。
她找出喝剩下的樱桃酒倒进去,“继续继续。”
宋铎很快弄好。
顾采薇简直想给他鼓掌,连声称赞:“表哥,你太厉害了。”
宋铎面无表情,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顾采薇接过手来,用一个大木盆把干地黄装好,又把刚榨好的地黄汁混合酒倒进去,拌匀,费力地把大木盆搬出去,放到太阳底下。
“这有什么功效?”不知道何时,宋铎也跟着出来,站在门口望着她。
高大的身形,棱角分明的五官,沐浴在阳光中,气质俊朗,让顾采薇愣了一下神,几乎是无意识地回答:“治元气受伤,逐气血虚弱填骨髓,长肌肉,除寒热积聚及风湿麻木。”
“给我用的?”宋铎皱眉看她失神。
“嗯。”顾采薇回神,心里暗自唾弃自己,这是龟毛的宋大爷,又不是老公。
她床头老公的海报,估计落满了灰尘。
罢了,还想那些没用的干嘛。
做完了一番心理建设,顾采薇认真跟宋铎说话:“对你的伤口有好处,而且我给你把脉,你以前双腿受过凉,虽然现在没什么妨碍,但是以后老了,害怕落病,现在最好调理一下。一般用的都是烈酒,我用樱桃酒,本身也有除湿功效,效果会更好。”
“嗯。”宋铎没有再说什么,背着手转进屋里。
顾采薇已经习惯了他时时发作的冷热病,低头继续去弄自己的药,当然没有看到宋铎背对着她,微翘的嘴角。
第十八章两人的生活
“这是白头翁,二月采花,四月采实,八月采根……”顾采薇弯腰用小锄头挖着地,跟身后站着的宋大爷说。
“闭嘴。”宋铎突然打断她。
顾采薇诧异地扭头看他,见他目光望着远处,双目炯炯,连忙噤声。
宋铎弯腰,从靴筒中抽出匕首,突然扬手一扔,远处传来一阵扑腾声。顾采薇捂着胸口,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有刺客?射中了?
“去捡回来。”宋大爷嘴角轻轻翘起,背着手命令道。
顾采薇哆嗦着站起来,腿都麻了,差点摔倒:“表哥,虽然我不怕见血,但是怕见死人啊,也害怕见半死不活的人,还是你去吧。”
宋铎没好气地说:“是野鸡!”
顾采薇心也不跳了,腿也不抖了,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箭一般地窜出去。
“出息。”宋铎鄙视她,嘴角笑意却更大了。
“哇哇——”远处草丛后传来顾采薇夸张的欢呼声,“一箭双雕,表哥,你太神了。”要是这个宋大爷是村里的男人,她一定厚着脸皮以身相许,这辈子吃肉都有保障了啊。
她把匕首拔出来,也不嫌弃野鸡身上血淋淋的,干脆利落地在两只还扑腾的野鸡脖子上各补了一刀,把血放干净,才开怀地拎着战利品回到宋铎身边。
“晚上吃叫花鸡,油炸小河虾,拔丝山药,再来个蒜蓉青菜。”顾采薇指着药篓里的山药和野鸡说道,“想想都觉得幸福。”
宋铎见她跑的脸蛋红红,眼睛如同星辰,熠熠发光,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情轻松了许多。山间清风徐徐,隐约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初秋到处都是姹紫嫣红的情景,让人心旷神怡。
也许,当一切尘埃落定,回归山林,也是很好的吧。
宋铎心里第一次生出这种念头。
“走,表哥,去看看我的党参怎么样。然后我们就回家做饭。”太阳已经西下,很快就会天黑。
宋铎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听着她黄鹂鸟一般,给他讲解遇到的药材。他突然想知道,没有他的那些日子,她一个人,没被饿死,没被话憋死,也算是一个奇迹。
“还在。”顾采薇看到自己没舍得挖的那几株党参还好好地长在那里,顿时放下心来。
“这附近,又没人采药,这个也不能做粮食,没人要。”宋铎看她很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忍不住言刺道。
“这都是银子,总是不放心。”顾采薇小心翼翼地掩好,并不计较他的态度。饱汉不知饿汉饥,他这种大少爷,哪里知道人间疾苦。
宋铎却想起,她当时趴在地上向人求救的狼狈,以及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实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一个弱女子才能有片瓦遮身,也委实不易。想到这些,他向来冷硬的心,仿佛柔了几分,望着她的眼神也不再充满挑剔。
顾采薇可不知道他心里这般柔肠百转的,她满脑子都是晚上的饭菜呢。
走到山下,快到河边,她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宋铎。
宋铎看着她的举动,不解,就听她笑着解释:“那些孩子肯定在河边等我们呢!刚才上山的时候,你那么严肃,肯定吓到他们了,一会儿一人给块糖,我来给铜板。”
顾采薇拍着自己腰间另一侧的钱袋。
“不用。”宋铎生硬地拒绝。他天生就是冷脸,也不喜欢孩子,当然,也没有孩子缘,小点的见了他就哭,大点的不哭就跑。
“你这样怎么行。”顾采薇硬把荷包塞到他手里,“你将来不得有孩子?得学会哄孩子啊。”
宋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心想男人为什么要哄孩子,但是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这个姑娘脑洞向来开的大,也不反驳她,皱眉把荷包塞进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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