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铎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没事。”
算算行程,还有十日左右她也该到了,在恼怒她自作主张的同时,宋铎心里也有小小的兴奋莫名冒出。
“等来了跟你好好算账!”宋铎咬牙自言自语道,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顾采薇蔫头耷脑被训,又咬着嘴唇偷偷不服气的小样子,心里有些发痒。
“阿嚏!”千里之外的顾采薇打了一个喷嚏,掏出手绢一边擤鼻涕一边道,“定是表哥在骂我呢。”
水沉从竹筒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道:“姑娘不说自己今日在外面走太长时间,受了风寒,反而冤枉将军……”
顾采薇撇嘴反驳道:“太阳那么好,我今日就是好奇了些,想看看他们运的都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可以找来做好吃的罢了。”
走了这么多天,干粮吃了太多,虽然偶尔也有她自己带的肉干之类换换口味解解馋,可是始终还是觉得想吃点不一样的,所以今天她就借着走路的功夫,看了下前后几十辆车运的东西。
有精米糙米,有杂面白面,有豆油,有菜干,还有草料,据说后面还有一些家禽,不少的羊,是用来犒军的。
军队庞大,其实也就够打一顿牙祭的。
当然,因为运送粮草的队伍实在过长,家禽那些顾采薇就没看到,虽然她有些好奇,怎么赶着这些活的东西上路。
第二百七十六章发现异常
“不对,不对。”有什么念头在顾采薇头脑中划过,她摇头说道。
水沉正要问她怎么了,就见顾采薇严肃地对苏合说:“苏合,你去,把隋易叫来,就说我有急事。”
苏合立即称是,翻身下车。
水沉见她双眉紧蹙,眸光亦是十分冷厉严肃,沉默地跪坐在一边,不敢发声扰乱她思路。
隋易正带人前后巡视粮车,见苏合匆匆来报,吩咐手下道:“你们继续,我去去就来。”
“姑娘,可有吩咐?”隋易站在车外,小声恭谨地问道。
“隋易,你上车来说。”顾采薇声音冷静自持,不复往日甜美嬉笑的腔调。
隋易顿了下,没有多犹豫,掀开帘子探身进了马车里。
马车角落里点着紫苏油灯,把不大的空间照亮,顾采薇坐在正中,面色严肃,冲外面道:“水沉,你和苏合去外面守着,别让人靠近马车,我有话跟隋易说。”
水沉没有迟疑,握着长剑,跨出马车。
马车里只剩下顾采薇和隋易两人。
隋易不敢抬头望她,低头轻声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吗?”
他想,也许是顾采薇想提什么要求,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提?
顾采薇说:“这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人在暗中窥视我……”
隋易大惊:“姑娘怎么不早说?”
顾采薇摆摆手:“我让水沉和苏合看了,并没有发现异常。我想也许只是我多心了,也不想给你添乱,所以没提。不过今下去走走,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找你来说说,若是是我多想最好。若是,”她顿了下,口气有些变冷,“若是有人想趁机做些什么,你要提早防备才是。”
隋易对顾采薇,向来佩服的紧。不仅有救命之恩在前,她行事自有章程准则,进退有度,看似行事大开大合,其实心细如发,最有主意,这也让他发自内心的佩服。
“姑娘快请讲。”
顾采薇道:“运粮的讲究我不懂。只我今日所见,为什么粮食和草料、豆油之类,不是分开运送,而是穿插间隔来运送?从前也是这般?”
隋易不解,道:“粮车装什么,都是巴家的人在弄,我们也有人去监工,防止他们以次充好,以少充多。至于只运送次序,却没有太大讲究。姑娘的意思是?”
顾采薇道:“我对兵法所知浅薄,但是也知道,有许多战役,都是粮草争夺。因为粮草难以搬走,所以即使偷袭,一般都是烧粮草。这次运送的粮草这般布置,易燃和不易燃的混放,若是有奸细混了进来,想浑水摸鱼做些什么,可有可能?”
隋易心神巨震,太过震惊之下,没有说话。
顾采薇继续道:“但是也可能只是偶然,我遇到这一段是这样混杂的。你下去不动声色派人查看一番,若都是如此,恐怕有大问题。巴家生意做这么大,南北易货,自有章程,不会如此混乱,不管是清点还是管理,都太过困难。”
隋易拱手真诚道:“多谢姑娘提点,是属下忽视了。若有问题,属下回去后自向将军请罪。”
顾采薇忙摆摆手:“我也就是无意中觉得有些不对头的。你本就是表哥的侍卫,随他出入战场。这些日子又时时防着有人劫军粮,日夜难安。这些琐碎的小事,哪能事无巨细,都放在心上?你赶紧去查看下,最好是我多疑了。若不是,那只管盯着草料、豆油这些易燃的东西,想动手脚的,早晚能露出马脚。巴家没有胆量敢跟朝廷作对,对方也怕泄露,那么混进来的,不会是很多人,上千人中有几十个也顶天了……”
顾采薇冷静地一一分析道。
隋易行礼告退,后背冷汗涔涔。他知道,虽然顾采薇说可能是她多疑,但是他几乎已经可以确认,有人想打粮草的主意了。
一路行来,也有近十日,那些人还没动手,也等不了多久了。
隋易连夜立刻召集自己的心腹,密谋一番。
第二日白天,隋易公布了一条新的规矩: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或是其他,不准三人以上聚在一处。
力工们有些仓皇,但是在军爷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发言权,因此虽然不解,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遵守。
隋易的人,明显加强了警戒,几乎每隔三米五米,就有一个兵士在运粮车旁监视。
顾采薇再下来走动,看到这些,心里觉得放心了些,可是那注视的目光,到底还是让她心有所感。
“九王子,我们可是露出什么破绽了?”
又到了夜里,两个力工裹着羊皮,挨在一起躺着,看似在取暖,其实是在小声密谋。
“也许吧。”这个声音沉静而冷冽,比滴水成冰的温度更加令人感到寒冷。
“九王子,我们现在该如何动手?想联系他们也不容易了……早几日动手就好了。”说话的男子,声音中带着懊恼,又带着些许埋怨。
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出发三五日之内就动手,速战速决。事到临头,九王子却临时变卦,非要拖延至今,被那些汉人发现了异常。
“我自有安排。”九王子有些不耐烦,“睡吧,今天不行动,巡逻的来了。”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除了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隋将军,属下发现了几个人有异常。”
“属下也发现两个神色有异的。”
“……”
“我知道了,仔细盯着。”夜色中,隋易嘴角微沉,眼睛眯起来,眸色锐利。
变故发生在三天后,用午膳的时候,因为是白日,人又三三两两聚集吃饭说话,所以往往警戒也是最松的时候,就在这时,隋易手下一直盯着的几个人想要去动装着豆油的车——那是隋易死命严防的。结果就是对方见无路可走,抽出藏着的刀剑,殊死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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