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开始炒菜呢。
宋铎看着她里里外外忙活的成果,笑道:“你就是闲不住,从我走后就开始忙了吧。”
顾采薇上下看看他,衣服整洁,除了靴子上沾了不少雪迹和污痕,其他和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在家里算什么忙?表哥,你帮我烧火,顺便烤烤,我炒菜。你给我讲讲你们伐木的事情……”
宋铎应下,拿过小坐在灶前,熟练地开始填柴火。
其实辽东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柴火,烧的都是极容易燃烧又经久耐烧的松木,填到灶里四五根之后,一顿饭就做熟了,基本不需要专门的人烧火。
顾采薇只是享受和宋铎一起,说话做饭的氛围罢了。
宋铎自然也明白,于是事无巨细地一一讲来。
“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做?”顾采薇听完后问道。
“嗯,事情不多,蒋百里他们几个都是小头目。但是我觉得,在那里干站着也没有意思,以后还是忙做些活儿。横竖都是些力气活,都是一群汉子,虽然粗鲁些,但是都很实诚,跟军队里也差不多。”
顾采薇点点头:“该是如此。”
无论什么工作,人总是要有事情做的。
两人说着话,饭菜很快做好,一起吃饭的时候,宋铎还念叨着顾采薇前几日做的铁锅炖鱼贴饼子不错。
“那个有什么难的,等买了鱼回来,天天做也行,就怕你吃腻了。”
“蒋百里说,现在是腊月,下面会有集市,各种年货也算齐全。横竖这里冷,东西不怕坏,到时候买十几条大鱼回来,再置办些其他东西。”宋铎边吃边道。
“是不是应该有个爬犁,养几条狗?”顾采薇笑嘻嘻地道。
“太麻烦,还得养着。又不像小青那样,可以自己出去觅食。”宋铎拒绝了。
顾采薇伺候他就够了,这里又没有下人,再分神出来照顾猫猫狗狗的,他怕累到她。买东西的地方并不很远,两人也并不总需要多少东西,宋铎觉得自己可以亲力亲为。
顾采薇本来也只是觉得好玩,随口一提,并没有非要坚持的意思,提过也就过了。
冬季里夜长,旅途劳顿前两日也基本休息过来,过来午睡就没必要了。
吃完饭,顾采薇收拾了碗筷,就对宋铎所说的集市提起了兴趣,非要缠着他带她出去逛逛。
宋铎自然答应。她从来都是爱热闹的性子,他很清楚。
出门之前换衣服,宋铎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惹得顾采薇差点泪崩。
“什么?”
顾采薇接过来的时候,见是自己给他绣得帕子,四角包起来,装着鼓鼓囊囊的一小把东西,好奇地问道。
“无意中掏了一个松鼠窝,找到了一把松子,想着你爱吃,就给你带回来了。”宋铎轻描淡写道。
顾采薇打开,果然是一把饱满的松子,虽然数量不多,但是颗粒饱满,带着宋铎的体温。
“这么点东西,随手就分吃了,巴巴带回来给我作什么。”
她忍不住嗔道,眼眶却发热。
跟着他,什么好东西都见过,用过,吃过。无论这个男人如何狼狈,心里却始终记得,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宋铎倒是没察觉她的异常,不以为意道:“闲着给你磨牙。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顾采薇听见自己内心雀跃的声音。看,上午她想着给他做些小食,难得他和她,竟然也想到了一处。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来,他一个粗犷的汉子,小心翼翼地把一把松子,仔细地包好揣在怀里,用了多少柔情。
“表哥,你待我真好。”顾采薇把松子收好,掂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她的唇,软软的;她的吻,轻轻的,像一片羽毛,拂过宋铎的心。
“小傻子。”宋铎笑着摸摸她的头,“快换衣服,再不去集市要散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集市欢乐行
热闹的集市,到处都充满了过年的喜庆。
这里非但有流放之人,也有许多原住民。肥沃的黑土,森林慷慨的馈赠,让这里的人,过得虽然不十分富裕,但是也可以说衣食无忧。年前的集市,十分热闹。
集市上卖的,大是布料、吃食这些最实用的东西。与其他繁华之地相比,少了杂耍的卖艺的那些,但是也不乏卖春联、年画、冰糖葫芦、糖人这些充满时节性和意趣的东西。
顾采薇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过年要给宋铎和自己里外做身新衣,布料买买买!两人都无肉不欢,鱼、肉买买买!过年了少不了糖果、点心待客,各种零食买买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作为大厨,趁手的用具怎么能少?锅碗瓢盆买买买!
……
尽管顾采薇已经极尽克制购买的欲望,等到她买得差不多,回头看看宋铎,手上拎满了东西,就连脖子上,也挂着系在一起的木勺,木铲等,样子十分滑稽,不由噗哧一笑。
再看自己,左手一包灶糖,右手一根糖葫芦,不由有几分内疚,忙伸手他分担。
宋铎深深觉得,有必要买个爬犁来拉东西。一个简直都不够!
但是难得她开心,看着她眉眼间由衷的笑意,他的丝丝缕缕的不耐烦也就烟消云散。躲过她接东西的手,宠溺道:“这些都重,你拿不动。”
见到有一大家子坐着几个爬犁刚来,顾采薇就上前跟人商量,许了半两银子的大价格,打了一会儿时髦的“出租”,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爬犁。
第一次坐爬犁,感受到呼呼的风吹过脸颊,周围的雪屑溅起,纷纷扬扬,顾采薇兴奋地脸都红了,一边紧紧拉着宋铎的衣襟不敢撒手,一边拱在他怀里睁大眼睛看着后退的景物,不时小声惊呼。
到了家,顾采薇还有些意犹未尽。
宋铎和那车夫卸了东西,见她情绪十分高,自己也很高兴,顾采薇许诺的半两银子变成了一块足足有两三两的碎银子。
车夫十分高兴,连声道谢,心里想着可以昧下一部分不交给母亲,留着给媳妇儿偷偷买枝花儿戴。
“今日买了许多吃食,等过几日家具都送来,咱们也可以在家里请客了。”顾采薇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高兴道,“我从前生活的地方,搬到新家要请朋友来家里吃饭的,叫做温锅。”
宋铎只含笑看她:“都听你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她活得,永远都如此鲜活恣意,能活出属于自己的欢喜。
“把他们几个都请来,让他们把孩子也带来玩。”顾采薇还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纠结,把陈氏不能生养的事情说了,苦恼道,“就怕刺激蒋嫂子,我想着,有机会偷偷给她看看,也不告诉她。万一有希望最好,没希望了,也别让她白高兴一场。”
宋铎听她絮叨家长里短,也不厌烦,反而觉得很有生活气息。见她苦恼,便劝解道:“这事情,都是个人造化。能帮帮,不能帮也没办法。那听你们说话,她自己倒是看得开。”
“那不好好吃饭,偷听我们说话……”顾采薇撇撇嘴。
宋铎倒是大方承认,道:“还不是担心你,初来乍到不适应。”
猝不及防,又是近乎告白的语言,顾采薇这糖吃得,都有些齁住了,忍不住露出几分娇羞之色,嘴里却不服气道:“你都能适应,我有什么适应不了的。我本来就是草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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