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明说,给人干活的主家能管顿饭,带着老爹去吃,把俩女人安置到客栈里后就走了。
两人简单吃了几口饭,阿媛就被顾采薇拉着出去逛街。
阿媛本来不肯,非要等李茂明回来,说是有男人跟着放心,但是挨不住顾采薇软磨硬泡,只能跟她出门。
县城里很是繁华,又是年底,简直都是人挤人。在地广人稀的古代,顾采薇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很是兴奋,拉着阿媛在人群里来回穿梭,买了面人买糖人,买了糖瓜买炒豆。
“阿媛,那是干什么呢?”顾采薇望着前面挤了一堆人,彩旗飘飘,好奇地问道。
阿媛紧张地拉住她:“杂耍的,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姑娘,我们不要过去,小心拍花子的……”
顾采薇见她都快哭了,笑着说:“不去,不去。拍花子也要拍小孩好不好?”
阿媛一脸懊悔地说:“我怎么就忘了给姑娘戴个帷帽?”顾采薇的脸,实在是太美艳了,即使人山人海之中,也如沙砾中的明珠一般惹眼。
顾采薇见她是真的紧张,也不逗她,两人来到铁匠铺,把图纸拿出来,给掌柜的看了,确认了能打,交了十两银子的定金,约好第二天中午来取。因为是急活,又都精细,所以两套要了二十两。
银针也买了,花了十六两银子。顾采薇喜欢装银针的红木雕花盒子,研究了半天。
阿媛笑她:“姑娘不钻研银针,怎么倒去看个盒子去了!”
顾采薇牛哄哄地说:“摸了二十几年了,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用呢!”
阿媛一边整理买的东西一边说道:“姑娘又吹牛了。动不动就说二十多年,过了年才十七岁的姑娘。”
顾采薇“哼”了一声:“就是有二十年,哼哼。”
阿媛也不跟她斗嘴,笑呵呵地报账:“买布料花了三两银子,买胭脂盒子喝了四百文,买调料花了四两二百五十文,买……”
“别说了,我头疼。银子给你,你就管着就是。”顾采薇出门前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最不爱算账,尤其古代这又是银子又是铜板的,实在算不明白。
阿媛把东西一一收好,都放在药篓中,上面用一块粗布堪堪遮挡,不放心地嘱咐道:“回头不管谁问起,就说买了点腊味过年……”
如果被村里人知道她如此大手大脚花钱,又能掀起一轮关于她表哥给她留下多少钱,她有多少家底的羡慕嫉妒恨的猜测。
顾采薇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傻。对了,给虎子买的东西,你也好好收着。别的不要紧,面人和糖人,最要仔细,别压坏变形了……我小时候,祖父带着哥哥去赶山,我起风疹留在家里,哥哥给我带回的糖人,都化成了糖水,哭得我呀……”
阿媛点点头:“大姑娘太疼他。”
说话间,李二牛和李茂明回来了,并不敢进屋,在外面敲门唤了阿媛出去说话。
一会儿后阿媛进来,说是工钱都拿到了,主家还额外赏了年货,神色颇为高兴。倒不是稀罕这些东西,婆婆高兴了,她回家过年,日子估计也能好受些。
两个男人到了自己房间,倒头便睡,因为早上出门太早,赶车也不是轻快活儿,真是累坏了。
顾采薇想起忘记买装药丸子的小瓷瓶,跟阿媛好说歹说,才同意让她又去一趟,不过这次阿媛先跑出去,在外面替她买了帷帽。
“戴这东西,看什么都暗呼呼的,太难受了。”顾采薇一边走路一边想掀,却总是被阿媛无情地劝阻。
“让开,让开——”两人说话间,前方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大声的吼叫,周围人流涌动,都在后退。
顾采薇一把掀开帷帽,发现不远处的城门口处,一辆马车发了狂似得往她所在的方向冲过来,即使人流密集,摩肩接踵,赶车的人也发疯一般地驱逐人群往这边赶。
人群四散,顾采薇和阿媛也赶紧往后退。
仓皇间,无数路边的小摊子都被挤倒,一时间,处处都是惊呼声、谩骂声。
“是知县大人家的马车。”有人认出来了,喊叫道。
“知县大人向来爱民如子,这是怎么了?”有人在窃窃私语。
马车在人群中飞奔,总有躲闪不及的老人孩子,那赶车人就要勒马躲避,如此下来,速度也快不起来,反而在走到顾采薇近前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车轴发出一声脆响,从中间断开,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六子,你怎么赶车的。”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还不快走,广济堂还远着呢。”
赶车的小厮跳下来查看,几乎是哭着说:“鸣翠姐姐,车坏了,怎么办?”
车前和他并排的侍卫模样的人跳下来,对马车拱拱手:“鸣翠姑娘,我这就跑去,把大夫找来。你和六子护好小姐。”
说完,也不待里面人说话,迈开双腿,箭一般地窜出去。
“好快的速度!”人群中有人惊呼,但更多的人的视线都放在马车上。
第四十六章拔针相助
“姑娘,不要。”正要上前查看的顾采薇,被阿媛拉了一把,“是知县家的小姐,你……”
顾采薇轻轻按按她的手背,安慰道:“不要紧,我就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知县从不横征暴敛,我们在乡间也有耳闻,相信也是明理之人。放心,我没有把握不会乱动。”
说着,她动作轻轻却坚决地推开阿媛,只身往人群中央的马车走过去。
“你是何人?”六子很警惕地拿马鞭指着顾采薇。
顾采薇帷帽,露出微笑:“小哥,我是回镇李家庄的采药女,略懂医术,听小哥的话,是小姐犯了什么急病,想看看能否搭把手?”
六子瞪着眼睛吼她:“小姐千金贵体,你个村姑看坏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身着鸭青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鸣翠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探出头来,冲六子骂道,她打量了顾采薇一眼,很快说道,“劳烦姑娘了。”
六子被骂了,也不生气,望着鸣翠赔笑,侧身给顾采薇让路,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来。
周围人也不吵吵了,都屏息看着顾采薇。
顾采薇提起裙子,穿着厚棉裤,有些笨拙地爬上马车。
车上一个女子身着玫瑰紫二色缂丝狐皮窄袄,外罩大红猩猩毡,面色惨白,双唇紧闭,躺在鸣翠上,右手抚胸,看起来胸口已经没有什么起伏。
“阿媛,回客栈拿我银针来。”顾采薇冲马车外大喊一句。
阿媛应了一声,匆匆而去。好在她害怕顾采薇乱跑,两人买罐子的地方距离客栈很近。
“说说情况。”顾采薇跪在马车上,地方狭窄,有些难以施展,她伸手把那小姐的头抱起来,平放在马车上。
知县姓程,这位该是程小姐了。
“我家姑娘素有心疾,我已喂她服,可是这次……”鸣翠眼珠通红,说话却很清晰。
“把药给我看看。”顾采薇冷静沉着,伸手替程小姐袄子最上面两颗盘扣。
鸣翠连忙把倒落在旁边的药给她。
顾采薇放到鼻子底下闻闻,是丹参丸,心里略有数,对鸣翠说:“你先往后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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