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脾气也很不稳定,身体的极度难受,让她也有些喜怒无常。虽然极力克制,但是有时还是顾及不了那么多。
宋铎却变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顾采薇说想吃鱼,等他做好之后,却又连看都不能看,又让宋铎端走,趴在炕边好一顿吐。
吐完之后,宋铎送上温水给她漱口,把她抱到炕上躺下,才又开始清扫。
顾采薇吐得难过,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争气,呜呜地就开始哭起来——紊乱的荷尔蒙,已经把她摧残得十分失常。
“悯敏,怎么了?哪里难受?”宋铎一叠声地问道。
“表哥……”顾采薇哭得十分伤心,“我是不是太能折腾人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刚才真的十分想吃,可是……”
“傻悯敏,这算什么事情?”宋铎听完,哭笑不得,坐在炕边,摸着她的头顶,“这不是你折腾我,是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你呢。快别哭了,怀孕时候哭,会把眼睛哭坏的,以后落下毛病就难受了。”
顾采薇见他一点儿不耐烦的神情都没有,心里熨帖了,可怜巴巴地抱着他的手臂:“表哥,你真好。”
宋铎含笑望着她,拍了她一会儿,终于把她哄睡了,这才继续收拾,去厨房里又给她做饭。
第四百七十八章宋家
宋家,宋昊成的书房中。
宋昊成坐在黄花梨书桌后,手里握着两个钢球,不住转着,后背靠在椅子上,闭目听着景群回禀辽东的情形,莲姨娘恭谨地站在他身边,替他揉着肩膀,面上带着柔柔的笑意。
景飒站在景群身边,眼圈红红的,十分委屈地看着宋昊成。
景群说完后,低头认错道:“景群无能,有负父亲和,我……”
“这不能怪五哥。”景飒插嘴道,“都是表哥,被那个女人蛊惑了。”
“闭嘴。”景群斥责道,“我和父亲说正事,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莲姨娘也面带不悦地看了景飒一眼。她虽然只是姨娘,但是在女儿面前还是十分有分量,只一皱眉,便让景飒低头认错。
“父亲,景飒失礼,请父亲恕罪。”景飒咬着嘴唇,神情委屈,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我见犹怜的样子。
“景飒,你怎么想?”宋昊成突然开口问道。
“我?”被点到名字的景飒有些吃惊,支支吾吾道,“女儿愚钝,不知道父亲的意思是?”
“你可还愿意嫁给你表哥?”宋昊成望着她问。
景飒的脸刷的红了:“这……一切听父亲的。”
莲姨娘对她的这个反应很满意,眉头微展,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懂事地不开口。
“你怎么看?”宋昊成回首看了莲姨娘一眼,淡淡问道。
莲姨娘转到他身前,屈身行礼,不急不徐道:“老爷折煞奴婢了。七姑娘的婚事,本该由太太和您做主,哪里轮得到奴婢置喙?老爷念着奴婢生了七姑娘一场,问奴婢一句,奴婢感激不尽。奴婢什么见识,哪里敢胡言乱语?奴婢信您和太太,定能给七姑娘找个好归宿。”
“你呀,从来都不肯让人挑出错处。”宋昊成叹了一句,伸手把这个比自己年纪少了十几岁,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却依然花容月貌的女人扶起来。
莲姨娘脸上露出娇羞之色,规矩地把手抽回来,垂首伺立在一边,轻声道:“奴婢只是守本分而已,老爷谬赞。”
宋昊成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淡淡道:“文扬年少得志,于情事之上却少了一课,是以才会轻易被女子蛊惑。但是……”他顿了顿,口气带着深深的了然,“多少情浓,也会在久居人下的折磨中,慢慢退却。他现在以为自己回归山林,过得很好。待日子久了,便会发现,人人都能踩踏他,到时候,他会来找我们的。”
景群点点头:“父亲所言甚是。”
“可是,”宋昊成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景飒今年已经十七了,若是再让你等下去,也可能像你三姐姐一般,平白耽误了……”
“女儿不怕。”景飒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然而只过了片刻,犹豫便变为坚毅之色。最多便是和三姐一样,嫁个寻常的将领罢了。可是就算现在她要嫁人,父亲能给她找寻到人选,也不过是手下将领而已。若是嫁到外地,离了姨娘,离了父亲庇护,她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若是放手一搏,说不得,她和宋铎还有机会。
回来之后,莲姨娘找景飒说过话了。听她说了那些宋铎如何宠爱顾采薇的话,这个在大宅门中浸淫半生的女人淡淡道:“你觉得,我比太太过得更舒服吗?”
景飒语塞,半晌后方道:“多谢姨娘提点。”
便是莲姨娘这般深受父亲宠爱的,多少年来在太太面前,还不是得夹起尾巴做人。父亲来姨娘屋里次数最多,赏赐最多,但是莲姨娘,要想活下去,必须依附太太。
太太是正经的官家小姐,父亲、兄弟都在朝中,根基深厚,莲姨娘无论如何,都不敢跟她抗衡。
这也是未来,她和顾采薇的区别。
景飒明白了这一点,今日的决定,做得便没有什么为难。
宋昊成点点头,摸摸胡须满意道:“是个聪明的孩子,像你姨娘。”
母女二人连忙谦虚一番。
“罢了,景飒先和你姨娘出去吧,景群,你去请你来,我们三人再商量一下。”
莲姨娘母女知道这是男人们要说正事,忙行礼告退,笑意吟:“太太说,身上不舒服,七姑娘来的时候也念叨着去给太太请安。既然如此,奴婢也跟着过去,伺候太太。”
宋昊成“嗯”了一声,看两人退下。
不一会儿,宋景峰匆匆而来,父子三人在书房里议事不提。
宋铎自以为拒绝了宋家的橄榄枝,舅舅和表兄弟可能会生气,但是也会绝了念头,不想却丝毫没有让几人有放弃他的想法。
他现在没心思管这些事情,他现在迷上了胎教。
“胎借母气以生,呼吸相通,喜怒相应,若右所逆,即致子疾。”宋铎对这样的说法深信不疑。为了让顾采薇心境平和,他甚至托人买来了古琴,日日给她弹琴。
起初顾采薇还是十分新奇的,但是听他翻来覆去弹那几首军中的曲调,三四个月的时候也就罢了,等到肚子里的胎儿五六个月的时候,她就崩溃了。
琴声一响,小东西手舞足蹈,难以控制。她终于忍无可忍叫停了这项“胎教”。
宋铎又开始孜孜不倦地给它读《诗经》、《楚辞》,读兵书,这个顾采薇很喜欢——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真是极好的安眠曲。
顾采薇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正值炎炎夏日。辽东的夏日也是极热的,顾采薇又有了身子,格外受不得热,加上蚊虫叮咬,她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
宋铎心疼她,就举着一把极丑的蒲扇,到了晚上就给她扇着,驱赶蚊虫,经常彻夜不眠,白日等她状态好了,才抽空小憩一会儿。白日里有时间得给她做饭,还得去帮她弄各种夏日的树莓、野樱桃等野果子。
顾采薇的肚子,像打了气一般鼓起来,宋铎却黑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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