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妥?”皇上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但是看陆贵妃一脸小心谨慎的样子,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皇上刚刚登基,太上皇颐养天年,本是极好的。然后总有那起子小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说皇上名不正,言不顺。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也还有句古话,‘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当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废太子都已经在皇陵中被禁着,也闹腾不起来多大风浪。皇上不妨派人警告一番,然后多排些人看守,断绝他和外面的通信,以后等这段风波过去,有的是时间来应付他。”陆贵妃条理清晰道,“这只是臣妾自己想的,若是不对,皇上勿怪。”
皇上搂住她的腰肢,平息了许多,长出一口气:“爱妃说得有道理。”
于是,宋铎斟酌再三的这封奏折,没有掀起想象中的风浪,换来的只是一句“朕已知晓,妥善安排”,成郡王给他带信,把前因后果说了。
他在宫中也有自己的心腹,本来皇上震怒,结果被陆贵妃轻轻化解。这个事实,让他和宋铎都有些无奈和无力。但是他们也更加确认了,陆家确实是太子的人。
成郡王为了躲避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吹毛求疵,只能称病,自我禁足,在他新得的郡王府中闭门不出。
“顾采薇,我九哥给我带信了,也,也给你带信了。”这日,勒宁突然来找顾采薇,拿出皱皱巴巴的一张纸条,“我想给你,可是又怕孟澜不许,纠结了好几日了,信都被我弄皱了。”
顾采薇问:“他让谁给你带的?”九王子还能给勒宁带信,说明这军中,始终有他的人。
“你不用问,我也不知道,信是被塞到我营帐中的,”勒宁道,“从前孟澜还是我驸马,我看得那么紧,都没能断了他和宋文扬的联系,细作根本就防不胜防。”
顾采薇这才接过信来展开,上面写了一小段话,“你营前我让人为你种的那一片花,我从第一朵花开,看到最后一朵花败,独自一人。我想明白了,我欠你,一束温情,等我。”
“有没有很感动?”勒宁仰头看着沉默的顾采薇问道,“我从来不知道,九哥还会有如此细腻柔软的时候。”
顾采薇淡淡道:“没有。只觉得有些无聊和可笑,他大概又在谋划什么了。”
“你……”勒宁跺脚,“不知好歹。”
“勒宁,你不要得寸进尺。”顾采薇脸上露出愠色,“你是匈奴公主,但是现在我只当你是孟澜的妻子。若是你再敢如此堂而皇之,跟九王子联系,替他传递消息,休怪我无情。到时候连累了孟澜,你别哭。”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说宋铎的属下和妻子,跟匈奴人互通消息,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又没告诉别人。”勒宁经她一提醒,也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道。
顾采薇到底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宋铎和孟澜。
宋铎作为他的夫君,她不希望和他有任何隔阂;而孟澜,应该提起精神,好好关注勒宁——感情深厚,也无法改变勒宁的身世。
“表哥,你生气了?”
顾采薇看宋铎默不作声地看着信,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双拳紧握,半晌没有说话,不由轻声道。
她特意等晚上,三个孩子都被带去睡觉之后才跟宋铎“坦白”,心里也有些忐忑。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是换位思考,看到别的女人给宋铎写情书,她肯定也不会高兴。
“是。”宋铎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把她抱到膝上,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亲自斩杀,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顾采薇轻声呼痛。
宋铎却更狠地咬她:“我真恨不得,在你身上留下一个烙印,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觊觎者,格杀勿论!”
顾采薇忍不住,从他怀里跳起来,摸摸脖子:“疼死了。”
“他算什么东西!”宋铎犹愤愤不平。
“知道你这么生气,我就偷偷烧了,不给你看了。”顾采薇故意斜眼看着他道,“小气。”
“再说一遍!”宋铎怒目相视,伸手把她拉过来按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惯的你,还想瞒着我!”
“你对久安,说一声都舍不得,对我,又咬又打,手真黑,哼!”顾采薇哼哼道。
“还敢说!”宋铎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把她拉起来,抓过她的手展开,重重地用手掌拍了她手心两下。
顾采薇顿时觉得手中一片火热,疼得真的要掉眼泪了:“表哥!”
“你今日打久安做什么!”宋铎气愤道,“小孩子挑食不是最正常的么?”
“可是她敢摔碗!”
“她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久安不喜欢蛋羹里加了肉松,便任性把碗弄到地上,被顾采薇抓了手,结结实实拍了两下,当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随后进门的宋铎气个半死,狠狠瞪了顾采薇两眼,嘴里心肝肉地哄着,抱着久安出去好一顿哄。
“就算是她发脾气,你也要慢慢跟她说,她多大的人?”宋铎依然觉得顾采薇太过严厉心狠。
顾采薇真生气了:“表哥,你之前是不是答应过我,我管教她的时候,你不开口?”
“可是你也没说过,会对她动手!”宋铎不依不饶,“别说了,以后不准这样。”
顾采薇拂袖:“我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
久安其实是挺容易记住教训的孩子,虽然矫情太过,但是并不敢太逾矩。可是顾采薇总是担心,宋铎对她宠溺太过。
但是不管是九王子的书信,还是育儿矛盾,都在一床被子之下,被宋铎化解……
第五百八十八章训金枝(一)
再说孟澜从顾采薇处回到营帐里,脸色便不太好。
勒宁正在逗孟念玩,也没有发现,笑嘻嘻地道:“孟澜,你回来了?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
孟澜板起脸让奶娘把孟念带出去。
勒宁这才发现他的异常,嘟囔着道:“念儿还没跟我玩够呢。”但是到底放了手,不放心地嘱咐了奶娘几句,让她抱下去了。
“你今日去给夫人送信了?”孟澜拧眉问道,“你九哥的信?”
勒宁小声道:“这个耳报神。”
“我问你有没有?”孟澜抬高了声量,脸色阴沉得吓人。
勒宁被吓了一大跳,看着眼前之人从未有过的愤怒,她委屈地小声道:“就是一张字条,几句话,我看过了才给她送过去的……孟澜,你不要对我那么凶。”
心里比表情更加委屈,勒宁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现在自己身份不再是公主,而是无家可归,只能依附于他的女人,所以他现在才会这般对待自己。
孟澜大声道:“就一张字条?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你几次对夫人说话,都毫不在意,言语间都有冒犯,我反复提醒你,不要这样;今日你竟然得寸进尺,敢把那种东西拿去污夫人的眼,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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