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既然还信这个,那么不知孤的母后与皇妹,孤的太子妃,有来找过你么?”安景行目光阴沉地看着季幼怡,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早在言蹊死的时候,安景行便不相信任何因果报应了。
季幼怡看着安景行的眼神,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被她害死的其它人,有俞婉灵,有安景卿,有陆言蹊,还有那些来不及落地的皇子们……
“皇后娘娘,孤就不送您了,这一路,您慢慢儿地走!”安景行说完便拂袖而去,季幼怡只来得及看到安景行的袖袍在空中划过的那一道飘逸的痕迹。
而安景行着一声“慢慢儿地走”似乎别有深意,直直地打进了季幼怡的心中,刚刚安景行仔细地给她讲过“凌迟”一邢的行刑过程,整整三千六百刀,可不是慢慢地走么?
“不……你回来!”季幼怡看着安景行的动作,终于忍不住了,向安景行扑了过去,“你有本事给我个痛快!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但是墨羽又怎么会让季幼怡如愿?季幼怡撕心裂肺的声音并没有延缓安景行向外走去的脚步,有本事?不……安景行从来都是一个没有本事的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幼妹都护不住,他有什么本事?
至于季幼怡的恳求?安景行更是嗤之以鼻,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安景行望着天空,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安景行看着头顶落下的雨珠,却一点躲避的念头也没有。
暗影将季幼怡处理好之后,转身出门,正好看到了在雨幕中直立的安景行,本应该上前替安景行挡雨的暗影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暗影发现,这个时候的安景行,像是立身世外,身边容不下任何人。
就在暗影犹豫不决的时候,安景行却渐渐回过了神,转身向来时的寝宫走去。
*
“死了?”安景行捏着笔的手顿了顿,昨日他从凤仪宫中出来之后,便没有再过问过季幼怡的事,现在听到暗影汇报说人死了,安景行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是,”暗影说着低了低头,“手下的人没经验……”
墨羽中的人学的都是一刀致命的招式,这种将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剜下来,却要让人不断气的活儿,确实是没练过。
“到哪一步死的?”安景行眉眼未动,这个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一千出头。”暗影低了低头,即使是他,看到最后的场景,也有些腿软。
“挺好的,”安景行点了点头,“行刑的人呢?”
做这种事,恐怕行刑的人也不好过,安景行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
“是……”谁知道暗影听到安景行的问题,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是冷枭。”
安景行听到这个名字,也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按照规矩,让他离开吧。”
陆远的事不能怪冷枭,但是安景行也不能将冷枭留下来,和像对暗影暗月一样对冷枭,最后只能按照墨羽的规矩,给冷枭一笔钱,让冷枭离开。
“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人给父皇送去吧,父皇可是一直吵着要见见这个他宠了一辈子,却被欺骗了他一辈子的女人。”说完了冷枭,自然要说一说怎么处置季幼怡,安景行淡淡地垂了垂眼眸,便定下了季幼怡的去处。
安景瑞和安承继的身世,陆言修已经告诉了安景行,安景行听到之后,不知道该为自己感到悲哀,还是该为安睿感到悲哀。
不过无论是为谁感到悲哀,现在都与安景行无关了。
“是。”暗影说完便低头向门外走去,想到现在已经分不清原本的模样,化为一团血肉的季幼怡,暗影便颤了颤,希望安睿看到这样的季幼怡,还能保持冷静。
*
“你要走?”安景行挑了挑眉,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是。”陆言修点了点头,看着安景行,心情有些复杂。
安景行当初刚拿到传位诏书,安睿便疯了,陆言修知道安睿是怎么疯的,但是朝中的大臣却不知道,朝中有不少大臣直言安景行是乱臣贼子,却被安景行用强硬的手腕镇压。
这些年,他看着安景行逐步掌控朝堂,他看着安景行将以前言蹊顺口提到过利国利民的政策一一实施,他看着安景行……越来越不近人情。
现在朝堂稳固,天下大定,就连匈奴与突厥都龟缩在自己的一隅之地,天下歌舞升平,西元的所有百姓都喜笑颜开,除了……这位西元的皇帝。
“将手中没做完的事交给颜非。”安景行点了点头,没有挽留,只让陆言修将手中的工作交接好。
或者说,无论今日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就算是安景行平日里最得用的暗月说要走,安景行也不会挽留。
陆言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提出离开,就没有想过安景行会开口挽留。但是看着这样的安景行,陆言修有些欲言又止。
安景行刚登上皇位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提过选秀扩充后宫的事,但是无论官职大小,都被安景行废黜,再加上安景行的一头白发,西元的朝臣们都知道了,后宫是安景行心中不可触碰的逆鳞。
前两年陆言修还觉得安景行的做法是正确的,他也为小弟感到高兴,生前没有看错人,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陆言修渐渐发现,安景行活得却越来越不像一个人,反而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安景行将西元治理地很好,甚至将安承继刚出生不久的幼子抱养来,当做继承人培养,对西元尽心尽力。
但是陆言修从来没见过安景行什么时候为自己打算过,现在安景行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一句行尸走肉,只为了西元而活,为了西元的百姓而活。
“还有什么事么?”许是察觉到了陆言修的情绪,安景行抬起头来,看着陆言修。
因为陆言蹊的缘故,这几年安景行最亲近的人便是陆言修了,偶尔也只会与陆言修说一些无关朝堂的话,但即使如此,陆言修要走,安景行也没有想过挽留。
对于安景行来说,若是陆言修不是言蹊的哥哥的话,他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陆言修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让安景行找一个知冷暖的人?这话陆言修说不出口,或者,让安景行以后活得开心一点?
“有些话,最好是藏在心里,不要说出口,”还没等陆言修想好怎么说,却被安景行一口打断,“说出来了,连言蹊也救不了你。”
这几年安景行鲜有的几次改口,都是因为陆言修的缘故,而其中,不过是因为陆言修是陆言蹊的兄长罢了。
陆言修看着安景行冰冷的目光,才猛然发现,自己自以为这几年可以说是安景行的知己,也不过是占了身份的便宜,自己从来,都没有让安景行另眼相看过。
想到这里,陆言修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安景行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安景行挥了挥手,示意陆言修可以离开了。
陆言修得到回应后,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些年,在朝堂中来来去去的人不知几何,陆言修当初在安景行登基的时候便打定主意,在朝堂稳固之后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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