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锦年在梨花木椅上坐好,南慕辰随即屏退众人,只余苏锦年夫妇与疾影在侧。
“不知王爷今日有何要事来到苏府,只是为何不见定王妃随王爷前来,以解小老儿思女心切之情。”
若不是之前见过苏府是如何怠慢他的定王妃,只凭苏锦年今日这几句话,还真能让人误以为苏锦年对苏沐沐是父女情深呢。戏演得不错呀,南慕辰不禁冷哼。
“不知岳丈为何如此狼狈,是否府上有事发生?何不与本王说来以解燃眉之急。”
“这……”苏锦年左思右想顾虑重重,许久支支吾吾不肯透露事情。站在一旁的孙翠兰反倒急了,推着犹豫不决的苏锦年让他快说。
“哎……不知为何,小老儿的三女儿苏沐沐失踪已足一日一夜,遍寻苏府上下不见踪影。”
之前江夜离捎话过来,说是田湛言之凿凿定王妃并非苏府真正的大小姐苏季晴,如今联系苏季晴失踪之事,恐怕这田湛与苏季晴失踪绝对脱不了关系。也许苏季晴便是被田湛藏了起来。否则,田湛也不会轻易放过江夜离。南慕辰闪电般思索后,略微沉吟即命苏锦年附耳上来。
苏锦年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南慕辰身侧。
孙翠兰本欲紧随上去,被一旁的疾影立目拦下。凶巴巴的疾影瞪得孙翠兰吓到跌到椅子上浑身发抖,再没了当日狐假虎威的威风。
南慕辰附耳与苏锦年耳语几句,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苏锦年双手捂脸跌坐在地上,许久后才长嚎出声。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慌了神的孙翠兰扑到忽然间霜雪欺头的苏锦年身上,跟着也嚎啕大哭。
苏晴雪本来还暗自高兴苏季晴竟然做出这等出格事,正好等着看苏季晴笑话。忽然听丫鬟跑来说老爷夫人全都哭晕在了客厅里,急忙从深闺里跑了出来。
来到前厅正看到苏锦年与孙翠兰醒来,又是抱头痛哭不已。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平时苏晴雪总是为难苏沐沐,与苏季晴也是斗气使坏。可也不过是小孩子性子,只为在父母近前多得些宠爱而已。眼见父母抱头痛哭仿佛大祸临头吧仓皇,坐等看苏季晴笑话的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又是给爹爹捶背,又是给娘亲擦泪,嘴上不停地劝导。“爹娘,姐姐许是贪玩,一时不肯回家,却不知爹娘会担忧至此,爹娘还是放宽心多注意身体才好。等姐姐发疯够了回来,爹娘责罚她就好,可别哭坏了身子,让女儿担心。”
苏晴雪本是安慰的话语,听在苏锦年的耳里,反倒如刀割肉越发痛了起来,哇地一声哭得更加难过,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再也回不来的话。
孙翠兰只道苏锦年是担忧女儿胡为败坏家风,但听了苏锦年的话好像并非如此。想要逼苏锦年说出实话,又怕他老牛性起死活不说,心里惦念着苏季晴下落,陪在苏锦年身侧哭得更是凄惨。
“爹,什么回不来?”苏晴雪听着苏锦年的话不像好事,催着问了几句,苏锦年只哭不说,逼急了就开始否认自己未曾说过回不来的话。
眼见苏锦年语无伦次,苏晴雪无奈派了家丁扶着苏锦年回房休息,留下孙翠兰与之好言安慰。
苏锦年仰卧在床上思来想去。南慕辰的话言犹在耳。
“想不到我苏锦年竟会落到如此下场……”
想到悲伤处不觉又是老泪纵横。机关算尽的一生,到头来只守着三个女儿过日。近几年来每觉力不从心,只求平安度日,夫妻相守白头,谁料想家中出此祸端。真是报应呀……
有朝一日黄泉路上与老父亲相遇,真是无颜相见。
苏锦年思前想后,越想心越凉,既然活路已断,不如早死早脱生,起身找来一条旧汗巾,踩着凳子搭在梁上,拿手绾了个扣,狠狠闭上眼脚下使劲,踢翻倒凳子,双腿在空中不停地踢蹬。
恰好不放心父亲的苏晴雪,安排好母亲,便跑到苏锦年所在居室探看。
来到门口猛听得房间里咣啷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赶忙推门进到房内。眼见父亲悬在梁上双腿乱踢,吓得苏晴雪连喊带叫,幸好门外有随侯家丁听到声响跑了过来。
把苏锦年救下,众人又是灌水又是捶背,好不容易苏锦年缓过口气来,众人把苏锦年抬到床上躺好,苏晴雪擦了擦满头冷汗放下心来。
“刚才老爷和夫人可见过什么人?”忙到焦头烂额的苏晴雪猛然醒过味来。
旁边有个家丁还算机灵,立即回话道。
“回二小姐,刚才定王来过,在前厅与老爷夫人说了几句话,老爷和夫人就哭成了一团。”
“你可知定王与老爷和夫人都说了什么话?”
“奴才不知……”
从家丁口里听到这话,眼见得娘哭得死去活来,爹爹直接上了吊,苏晴雪只觉得火往上窜,冲出府门去就要去与南慕辰理论。
“二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随着声音一个手摇折扇,身后跟着两个身着粗布衣裳侍从,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到晃眼的人来到苏府门前站定。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朝堂对峙
苏家自从苏锦年掌家,家风便渐以势利为主。苏晴雪从小耳濡目染,从来看人只看身家财势。眼见此人浑身都是银票装点,马上另眼相看。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是苏府二小姐?”
“鄙人田湛,早听闻苏家二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人边说边向着苏晴雪躬身施礼。
苏晴雪向来总被苏季晴夺去风头,如今被人如此夸赞自己,立即羞得脸都红了,忙做万福。
“多谢田公子夸奖……”
“方才见二小姐满面怒容,是哪位不开眼的惹二小姐生气,让田某去替二小姐出气去。”
苏晴雪家中突遭变故,凭一时之气冲出府来,被田湛拦下后头脑反倒清醒了许多。见田湛出现得古怪,自是小心提防。
“噢,没什么,家父突患急病,一时心急冲出府来去找大夫。田公子来我苏府有何贵干?”
田湛听了苏晴雪的话,嘿嘿冷笑。
“莫不是大小姐失踪,令苏老爷急出病来了?”
苏晴雪闻言惊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话说到一半,忽然醒悟断喝。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在我苏府门前胡言乱语,来人,把此人乱棒赶走。”
门房里的家丁发现自家二小姐被人取笑,早冲出门房等待吩咐,听到二小姐一声令下,立即拿了棒子扑向田湛三人。
从来都是在南都横着膀子逛的田湛还头一次让人用棒子招呼,三下五除二把门房四人打爬在地。
“当今田丞相亲侄子,如今布衣帮帮主你们也敢动,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定王府是曾经战功赫赫的战神的居处;定王府也曾经是被削去兵权任人鱼肉的傻子的避难所;更是遗世孤立之人回归人间重获温暖的家。而如今,家已不成了家,心爱之人竟被迫远走他乡,这真是身为夫君的奇耻大辱。
南慕辰款步走到定王府前,抬头看着定王府先皇亲笔御提的三个遒劲大字,内心里波涛汹涌难以自已……
疾影如影随形地跟在南慕辰身后,从战场到定王府一路追随,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荣辱兴衰,都是疾影最值得骄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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