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南云观,先去拜了三清, 观主从三清香案下取了青青画的一叠平安符来递给她,笑眯眯地说:“居士画的好符咒,一看就带着灵气的, 再加上有三清加持,必定灵验。”青青道了谢,将符纸装在准备好的匣子里,又捐了香火银子, 这才告辞出来。
回到家,沈雪峰和朱朱去陪徐婆子说话,青青沐浴更衣后焚香祷告了一番,将平安符叠成三角形,一个个装在特制的福袋里。徐家的福袋是大年初一早上由青青把旧的取下来,再给他们带上新的。沈雪峰不在徐家过年,青青将他的提前放在朱朱做好的荷包里,送到徐婆子屋递给沈雪峰。
“姐夫,这是你的平安符,初一早上带上。”青青狭促地朝沈雪峰挤了挤眼睛:“今年我姐就做了两只福袋,一个是你这个、另一个她自己留着了。”
沈雪峰正忙着向青青道谢,一听说福袋是朱朱的手艺,又瞧见荷包的针线同福袋如出一辙,连忙笑着放在了怀里,朱朱红着脸嗔了他一眼,当着祖母和妹妹的面却不好说什么。沈雪峰忍不住裂开嘴傻呵呵的笑着,手掌一直捂住胸口荷包的位置。
正巧朱子裕此时进来,笑着给徐婆子请了安,笑道:“我家厨房今天刚炖好了福寿全,我给祖母拿了一坛子来,中午给祖母下酒吃。”
福寿全是青青按照上辈子关于佛跳墙的菜谱改良出来的一道菜,也是用了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鳖裙、鹿筋等几十样食材,小火慢炖而成。当初还是在道长那里,青青做过一回,让朱子裕饱了一次口福。
前几日镇国公府负责铺子几位掌柜送了年礼过来,朱子裕正好瞧见了有鱼翅、鱼唇、鲍鱼等物,瞬间想起了多年前的那道福寿全,立马来问青青要了方子,回去就让厨子发了海参和鱼翅炖上了两坛子。眼看着花了七八个时辰的功夫这福寿全炖的满屋飘香,高氏特意来看一回琢磨着给自己亲娘送一坛子去。谁知一会功夫没看住,朱子裕就打发人送了一坛子去老夫人屋里,另一坛子让玄莫抱着大摇大摆地出了门,气的高氏在后头直跳脚骂他败家。
中午沈雪峰和朱子裕都留下来吃饭,装着福寿全的坛子虽然大,但是架不住徐家人口多,一人盛了一碗出来就不剩什么了。沈雪峰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汤汁,只觉得满口浓郁荤香、味美香甜。
徐婆子年龄大了,就爱吃软烂鲜香的东西,吃了一碗还不足,青青把坛子里上下的大半碗也给她盛上了。沈雪峰趁机笑道:“有方子也给我一个,往年家里的那些好东西都让厨房糟蹋了,回头我也让他们把鱼翅、海参之类的干货翻出来炖上两锅。到时候也请祖母尝尝,看是我家厨子做的味道好,还是子裕家做的香甜?”
徐婆子笑道:“滑头,孝敬我好吃的还不直说,非得拐弯抹角。依我说,这些好东西谁家炖出来的都好吃。”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之际,沈雪峰趁机邀请朱朱到园子里散步消食,朱子裕得告辞回家了。他平日里整天都在外头,早出晚归的老太太不说什么,但一到过年过节,镇国公的老夫人就不愿意他总往出跑了。
青青从袖袋里拿出早准备好的平安符递给朱子裕:“我自己画的平安符,在三清面前供了四十九天,这是给你的。”朱子裕兴奋地麻利的带脖子上了。青青红了脸,嗔道:“给你过年带的。”
朱子裕笑道:“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关系,青青送的平安符,我可舍不得放在荷包里不带。”
青青漂亮的丹凤眼白了他一下:“油嘴滑舌的,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晚了你祖母该念叨你了。”
朱子裕答应了,往外走了几步,又蹭了回来,悄声道:“等初二我来瞧你。”说着也不等青青说话便一溜烟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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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裕在外面吃的饱玩的欢,高氏则在家生了一肚子的气。中午伺候老太太吃饭,一揭开盛着福寿全的砂锅盖子就闻见满屋飘香。高氏本来就是眼皮子浅的,她又知道里头放了多少好东西,当时就馋的直咽口水。
老太太尝了一口,觉得香甜,又叫人拿了几个小罐来,分了一罐给儿子送去,再分两罐给龙凤胎,剩下的半罐子在高氏眼巴巴的期待下,老太太笑眯眯地吩咐:“拿去前院让他们用小火煨着,晚上给子裕吃。”登时把高氏气了个倒仰。
老太太吃饱了去歇晌,高氏回院子连饭都不想吃,思来想去打发了个心腹陪房回家,问高夫人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高夫人也不用那仆人传话,自己坐着马车来了。高氏见了亲娘,连忙把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两人在屋里嘀嘀咕咕。高夫人说:“你小时候你二婶请的那个神婆虽然后来露了马脚被官府斩杀了,但是她那一脉法术最是灵验。这两天我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那个道婆一个师叔,人称圣道姑的,据说做法更强些。”
高氏闻言大喜:“她什么时候能来给咱做法?我一刻也不想看到死孩子了。前两天铺子里送来大个的海参、鲍鱼,我本来想给娘留一些,却不料让那败家孩子都给炖了,想起来我就气得慌。”
高夫人心疼地直哎呦,也说了两句糟蹋东西天打雷劈的话,还说朱子裕:“真是越大越讨厌了。”高氏点头:“可不是,要是能早除了他我还能多活两年,要不然早晚被他气死。”
高夫人又捡起刚才那话继续说:“圣道姑起初不愿意接咱这事,她说原本都是看缘分才做些善事,后来被她那师侄的事一闹,人人都说她们是邪门歪道。她也因此冷了心肠,说宁愿避事修炼,也不愿意要尘世间这救人的功德了。”
高氏一听急了:“那怎么办?有没有别的也灵验的?”
高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当得到的高人到处都有呢。”见女儿急的没法,高夫人又叹道:“我何尝不急,好话都说尽了,说咱们是最虔诚的,先给她香火银子帮咱们在神前供着,等灵验了再给出修道观的钱。”
高氏一愣:“那得多少银子啊?是不是许的太多了?”
高夫人拿手在高氏脑袋上点了又点:“榆木疙瘩,就心疼眼前这点银子,那你不想想等那臭小子没了,这偌大的镇国公府都是你和你儿子的,银子多的你几辈子都花不完。”
高氏咬了咬牙,打开箱子取出来一百两银子递给她娘:“那先给她些香火钱,灵验了另算。”
高夫人冷笑了一声,接都没接,瞅她说:“你打发叫花子呢,当初就她师侄你二婶据说还花了八百两的香火钱呢。”
“那么多?”高氏傻了眼,“她不会骗咱吧?”
高夫人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就知道你不虔诚,人家仙姑也怕你不信,还特意嘱咐了,说头一回也不必拿太多银子,先带五百两银子去就行。顺便再捎些那孩子头发去,她念些咒语把拿头发烧了先让他发热烧个十来天,等烧的阳气不足了再做场大的。”
高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用生辰八字吗?只要头发就行?”
高夫人洋洋得意:“要不咋说是高人呢,她说那种要命的才要八字,这种小打小闹的毛发就成。”说的简单,可是高氏依然发了愁:“毛发哪里去寻?伺候他的人一个个看我都和乌鸡眼似的,根本不会把他的毛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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