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没经验,听到青青说什么都点头称是。等到了考试前那一天,姑嫂两个亲自去了厨房,架起大锅卤了一锅卤味不说,又酱了牛肉和鹿肉。面食依旧是速熟的面条和香酥白瓤烧饼。
三月初九,春闱开始,徐泽浩拎着考试一应用具来到贡院,负责搜捡的士兵一瞧见里头那闪闪发光的铜锅和熟悉的石灰包,立刻十分了然地问道:“徐鸿达徐大人的家人吧。”徐泽浩羞赧的点了点头,还以为自己叔父贤名远播连士兵都知道。却不料等所有考生进场后,几个士兵凑到一起议论纷纷:“徐家人又带了铜锅来,不仅有酱肉还有卤味,也不知谁那么倒霉住住在了姓徐的隔壁。”
“贤名远播”的徐鸿达:呵呵!
徐泽浩这些年读书十分刻苦,这一二两年又得徐鸿达亲自教导,因此十分顺利的考上了进士。只是名次不如徐鸿达耀眼,只考了个二甲三十五名。纵然这样,徐家人依然欢喜不已。
新科进士有探亲回乡的假期,但如今徐家人一家都在京城,也没必要再往老家赶,只打发个人往宗族里送个信就得了。此时王氏和徐鸿翼正为买宅子的事忙的团团转。
虽说徐家名义上没有分家,但基本上三家之间牵扯的很小了。除了老家的房子和地以外是共产,徐家最赚钱的几门生意,瑰馥坊的胭脂是宁氏的嫁妆银子置办的,虽各房有分红,但大头依旧在宁氏手中,只是交给徐鸿飞打理;书画坊是青青的私房;酒楼和点心铺子是朱朱的陪嫁,除了里头有青青的一些股份外,和徐家其他人都没什么牵扯。
徐鸿翼一家来到京城本就是为了儿子赶考,没考上之前定然不敢想什么宅子的事。如今徐泽浩考上了进士,又和他叔叔一样在翰林院做官,再住在宁氏的房子里就说不过去了。王氏这几年分红的银子都攒着,虽买不起大宅子,但是外城的小二进的宅子还是有些余力的。
徐鸿翼和徐泽浩跑了两日,相中了一处小宅院,之前的主人住的很仔细,并没有什么脏污的地方,家具也都送给他们,连大白都不用刷,直接搬进来就成。
宁氏得知此事,难免埋怨了王氏几句说她太见外。王氏笑道:“这一大家子人和事都够你忙活的,哪能还给你添乱。”客套了几句,徐鸿翼一家子选了个良辰吉日搬到了外城的小宅子。等都安顿好了,徐鸿翼夫妇惦记着家里的地和房子,给徐泽浩留了二百两银子,便带着子女回乡了。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转眼间又是秋高气爽吃螃蟹的季节,在一场暴雨后,深秋又来了。狂风卷着落叶一片片落下,御书房内盛德皇帝看着云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勃然大怒。自打宫恺带兵到云南后,除了一开始的几封捷报外,后面都是连失城池的消息。看到盛德皇帝的表情,在御书房的文武大臣们就知道这是又败了。
盛德皇帝一边调兵增援云南,另一边又派人筹集粮草,希望士兵们能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打赢缅甸。可惜天不遂人愿,在过了一个沉闷的新年后,宫恺在连败后被缅甸王活捉,为了保全性命他居然选择了叛国。
宫恺放着好生生的兵部尚书不做非要去战场为的就是给自己家争一个爵位,可是在生死关头之际,宫恺又觉得什么家人儿子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据说宫恺在投降前大呼了三声:“我对不起宫家!”
“对不起宫家,难道就对的起朕?”盛德皇帝大怒之下将宫家上下几十口全部抓了起来,抄家不说,更是株连九族。
云南已失二十三城,战况紧急由不得拖延。盛德皇帝也顾不得小心眼了,连忙任杨家老四杨光刃为将军带兵八万急赴收回失地。而朱子裕的折子没有再被驳回,十四岁的副将第一次上了战场。
第79章 凯旋归来
盛德皇帝其实很想御驾亲征, 可他毕竟年岁大了,云南又距京城路途遥远, 担心身子会吃不消。可如今云南的境况十分不好, 不仅边境几个小国都蠢蠢欲动,连云南几位土司似乎也有些不稳。好在如今太子正值壮年, 幼时也习过武, 派他去压阵,不但能提升将士的气势不说, 对云南土司也是种震慑。
临行前,盛德皇帝当着杨四将军的面亲自对太子说:“杨将军对敌经验丰富, 到那边一切以杨将军马首是瞻, 不得违抗军令!”太子郑重磕头应了一声是。
其实杨将军对太子倒是很放心, 听说前些年太子跟徐鸿达治水时,彼此徐鸿达只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官,太子依然对其十分敬重, 在治理河道期间不仅没有争功的想法不说,还以太子身份帮着就解决了不少难题。杨将军当着皇帝的面先赞了太子一番, 又下重誓会保护好太子。
大军开拔的时间在三日后,青青真的如以前说过的那样,足足画了一百道平安符, 每个福袋里都塞了十张。又配了许多止血的、发烧的、腹泻的、伤风用的药丸,都分门别类的装在布袋子里,又在外面细细写了名字和用法;还调制了一些金疮药粉和药膏以及驱除蛇虫的药丸和香囊。
带兵的将军是朱子裕的亲舅舅,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徐家这些年因朱子裕和杨家女眷也经常来往。太子这些年在宫里也时常见的,因此青青单独拿出两份平安符和各类的药出来,宁氏给杨家送了一份,青青则抽空进宫送到了太后手里。
太后年纪大了,和普通的老人一样,听到孙儿上战场心里就害怕。圣旨下了以后,镇国公府老夫人颤颤巍巍进了宫,本来想和太后诉苦,结果刚说了两句,倒勾出了太后的眼泪,最后两个老太太抱着哭了一场,可哭完以后照样没辙。
拿着青青送的一包东西,太后的泪又下来了,锦瑟嬷嬷忙给青青使了个眼色,青青会意地挽住太后的胳膊,软言软语的哄他:“我听说皇上这回让殿下去是为了安抚军心的,到了那也不会让他真刀真枪的去杀敌,不过是在帐中坐镇指挥罢了,太后不必太忧心了。”
太后擦了擦眼泪,拍着青青的手说:“你说的我也懂,只是这心里啊没着没落的。”青青笑道:“皇上这是看重太子,才委以如此重任,娘娘该为太子殿下高兴才是。”太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听说这次二皇子四皇子都上了折子想随军,连这几年没大出门的三皇子都往宫里来了几回。太子去也好,立了军功回来省的下面几个小的心里想的太多。”
太后说了会话,脸上终于也有了一丝笑容,眼看就到晌午了,太后留青青用饭。青青连忙推辞道:“还想去趟镇国公府。”
太后想起镇国公家的那个老太太,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去一趟也好,只怕吓坏她了。”青青应了一声,赶紧出了宫。
此时镇国公府老夫人果然在哭哭啼啼,她抱着朱子裕又不撒手,一会说起老国公一会有说起双胞胎,一会又骂朱平章没用,自己上不了战场倒让儿子遭罪。
朱平章被骂的脸色灰白,看着朱子裕一脸刚毅、小儿子朱子昊抱着他的剑一遍遍摸索实在搞不懂,这俩孩子小时候明明一个比一个乖巧,到底啥时候画风突变成这样的?朱平章不得表示,当他那天看到大儿子几步就蹿到了房顶上时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看着越发能耐的两个儿子,朱平章心里竟然隐隐约约有点羡慕,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双胞胎第一次上战场前的情景,也是这样的意气风发、这样的踌躇满志。朱平章在担忧之余居然有了一些欣慰的感觉:儿子没随他老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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