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起身,说:“被人下了大量的巴豆粉,腹泻呕吐引发脱水、高烧、昏迷不醒。”青青从箱子里取出银针,分别扎在王有德的胸、腹部,甚至额头上。
看着青青娴熟的手法,李明和王五从内心里感受到绝望:多好的计策,居然败在一个女子手里。如今事已败落,也不知能不能都推到假郎中身上。而假郎中此时已经吓得要晕过去了,李鬼遇到了李逵,他这李鬼哪儿还有活路?
“水……”虚弱的王有德在银针的刺激下悠悠转醒,干渴的喉咙、有些睁不开的眼皮都在提醒他之前险些被人害死的遭遇。
青青将银针一根一根地取了下来,又取出一粒药丸出来。天莫自觉上前接过药丸塞进他嘴里,又拿了一碗水灌了进去。
许是银针起了作用,又或是药丸发挥了疗效,不多时王有德就清醒过来。眼睛围着屋子看了一圈,只见李明、王五、铁老七三人被人按在地上,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王五,居然敢害我?还有你铁老七,当初你可是我救回来的,你说你到这里干啥来了?是不是要杀我?”
徐鸿达一听这话里有话,连忙问道:“王有德,怎么回事?”
王有德顿时哭了出来:“大人,你终于来救我了。打我被关进来那晚起,王五就给我喂泻药,我不吃他就硬灌,大人您再不来我就死了啊,大人!”
徐鸿达指了指那个假郎中,问道:“你认识他?”
“认识!”王有德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磨成灰我也认得,这人叫铁老七是个外乡人,我遇到他时是在赌坊,当时他输了银子又拿不出钱来,赌坊的人要剁他的手。我也是爱赌之人,看他哭的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替他付了银子,带他回来替我管理我手下的几个盐工。”
“铁老七,王有德说的可是实情?”徐鸿达喝道。
铁老七名气虽然听着有点铁骨铮铮地意思,可实际本人不但怂而且也没有底线。见徐鸿达问话,也不敢隐瞒,当即说了实话:“是盐商王老爷的管家叫我来的,说让我配合李明、王五两个差役演一出戏,事成了给我银子送我回乡。”
徐鸿达冷厉地眼神从王五身上扫过,又落在了李明身上:“看来你们将本官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王五瘫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李明则拼命地摇头辩解:“大人,小人不知啊!小人冤枉啊!”
徐鸿达扫了他们一眼,让士兵把他们锁上,剩下的衙役虽不知有没有参与进来,但也不得不防,也把他们塞到一个屋里,单叫一个士兵看管着。
玄莫出去买了一罐子粥回来,王有德也顾不得热,呼噜呼噜吃了两碗,此时之前吃的药丸也发挥了药效,王有德终于从寒冷中缓过来了,觉得浑身热乎乎的,这是退了热了。
如今人证越来越多,徐鸿达也不敢耽搁,就怕再拖两天下去王家指不定就想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徐鸿达赶紧升堂,第一个先审王有德。
因王有德之前又拉又吐,身上的衣裳脏的不成样子,都叫衙役给扔了。如今他穿的这身是李明放在这的一身备用衣裳,只是没有外头的袄,此时坐在被子里还行,若是带他过堂,只怕又得烧起来。
天莫三下五除二地把李明身上的袄扒了下来,丢到王有德身上。王有德连忙穿上,感恩戴德地朝众人磕了个头。只是他毕竟刚病了一场,如今也是缓过条命来,实际身子还虚地很,因此刚走两步腿就开始打哆嗦。
朱子裕见状,打发了两个士兵驾着他,把他送到堂上。升堂的时候,徐鸿达也没为难他,叫他坐在椅子上,将刺杀的事一一说来。
这王有德原本对王明恩很是忠心,替他做了不知多少丧天良的事,可如今他刚一入狱,王家不想着怎么救他,反而派人来杀他,顿时让他心灰意冷。将自己知道的王家的阴私一棕棕件件都说了出来。
到了审讯王五、李明、铁老七这三人的时候,李明起先还抵赖,称自己毫不知情。可王五已被铁老七供了出来,自然不想一个人把罪责都担了,便也指认了李明,称给王有德下药之事都是李明的主意。
李明自然不肯就此认罪,反而极力撇清自己,在和王五唇枪舌战中,也没留神是谁先说漏了嘴,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当初陷害富顺知县的事说了出来。
徐鸿达脸上露出满意地神情:这案子审的太顺利了。
此时,青青坐在后院百般聊赖地扯着帕子打哈欠,第十二次说道:“怎么那么慢?也该审完了吧?”
☆、第 100 章(已更小剧场)
刑房的书吏录了供词让这些人签字画押, 因王有德认错态度良好,还交代了许多秘辛, 十几件多年悬而未决的案子都找到了根由。
孟松忐忑不安地站在监牢门口往外望, 一大早散发着恶臭的王有德被拖出去之后,已经两个时辰了还没什么动静。以他当了这么多年土匪小头目的经验, 不难猜到王有德是遭了黑手了。
看到王有德能被暗算, 不免也想到了自己是不是也会遇到这样一遭,毕竟这些年他也多少参与了几件太平寨的买命生意, 谁知道会不会灭口。
想着之前徐鸿达的话,孟松陷入了思索。不知坐了多久, 外面突然又有了动静, 孟松踮起脚往外瞅, 只见一群差役把狱吏和一个牢子关了起来,随后王有德也被推了进来,有别于早上被拖出去时宛如死人一般, 如今他穿着干净衣裳,腿脚虽然虚浮, 但明显着这是被救了回来。
孟松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几句话试探一下,外面又进来一行人,眼看着这群人越走越近, 到了自己所在监牢门外才停了下来。孟松一惊:“这就要审问了?”
谁知,狱卒打开门口瞧也没瞧他,两个人进来抬了杨大壮就往出走。孟松就在发愣呢,就见王二虎拖着一根残腿傻不愣噔的将杨大壮拦腰抱住了, 扯着破锣嗓子和杀猪似的直叫唤:“干啥干啥?要把我兄弟带哪儿去?”
一个狱卒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赶紧起来!同知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王二虎抱着杨大壮不撒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兄弟还昏迷不醒呢,叫他出去干啥?有啥事叫我就行,要打要杀我顶着。”
外面有个声音冷笑道:“倒是个有兄弟情义的,把他也带出来吧!”
“是!”
王二虎松开了手,傻愣愣地看着又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外走。后知后觉地王二虎这才发现刚才话说的有点太满,心里不由地有些害怕,转头冲着孟松就叫:“大哥,大哥,救我!”
孟松抓了抓枯草般的头发,想不通当初自己咋就脑门一热收了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收了也就收了,种点地也算个劳力,自己为啥非得争强好胜让他俩去干这高智商的刺杀的活,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孟松叹了口气,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拍了拍站在衣服上的稻草,跟在王二虎后面走了出去。
徐鸿达看着跟着出来的孟松,似乎有些讶然:“你出来干啥?”
孟松一脸挫败:你不知想从我嘴里知道太平寨的秘辛吗?不是想从我这套李巡抚落马之死的线索吗?我这主动出来了,你那是啥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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