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闻言就不再言语了,孩子的亲事既然爹娘有打算,她这个当祖母的也不好伸手管的太宽。青青看蓝蓝有些失落的眼神,忍不住道:“离及笄还有几年呢,先去京城玩一玩,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回来,反正三叔一年也要来返几遭。”
蓝蓝立马搂着王氏的胳膊哀求:“上回三叔还说丹丹想我了呢。”王氏见青青都开口说了,只得妥协道:“去了乖乖听祖母话,不许惹事,等今年年底的时候我和你爹去京城看你祖母,过了年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家。”
蓝蓝连忙点头,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琢磨着把在村里攒的好玩意都带京城去给丹丹。
一家人吃了饭正在吃茶说话呢,忽然一个相熟的邻居进来了,悄声说道:“刚才我在村口看见宁老大了,正在犹犹豫豫的不敢进来,我估摸着这是奔你家郡主来了。”
徐婆子一听就变了脸:“宁老大,他还没死呢?”
☆、第 117 章
宁老大正是宁氏那个当年被人说落水而亡的亲爹, 当初他被一个船老大救了起来,之后跟着走南闯北的跑船攒下不少家底。有了钱以后不想着回乡去看看被他扔在老家的闺女, 反而在成为船老大的上门女婿后彻底将女儿抛在了脑后。当年徐鸿达刚刚中了状元, 恰逢宁老大独生儿子犯了事被关进了牢里,他立马上门认亲, 希望女婿能把自己的独生儿子捞出来。
宁氏一颗热乎乎的心被宁老大伤了个彻底, 气的徐婆子掐着腰把宁老大骂了个狗血喷头后赶了出去。宁老大见在京城占不着什么便宜,又见儿子死在了牢里, 只能变卖了京城的房子铺子带着女儿、女婿回了老家。
刚回老家的时候,宁老大趁着徐家一家人都在京城的时候, 立马打着徐鸿达的名头开起了铺子。可他也没得意多久, 徐鸿翼一家回来后就戳破了宁老大的牛皮。知府知道徐状元夫妇并不认宁老大, 遂也不再把他放在心上。
宁老大这些年跟着女儿桃花过活,当年桃花给宁老大买了个小妾后生生的的气死了亲娘,后又许诺生了孩子跟宁老大的姓氏后, 撺掇着亲爹回了老家,又趁机把家产都抓到了自己手里。等桃花生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倒真姓了宁,可生了儿子后桃花就跟她那个倒插门的相公一条心了,直接让儿子随了相公的姓氏。
宁老大苦不堪言, 可现在家产都被女儿女婿把着,虽平日里吃穿不愁但却一文钱都拿不到。宁老大现在急需一个靠山和女儿抗衡,因此宁老大一听说自己外孙女当了郡主,心思顿时活络了。
当年在京城宁老大上门找宁氏的时候, 青青并不在家,因此两人并没见过面。宁老大想着宁氏定不会把他们父女之间的龌龊事告诉孩子,到时候他就可以打着外祖父的旗号和青青相认。有这样一个郡主外孙女做靠山,桃花必然不会像以往那样不把自己当回事,一定会让孙子跟自己姓的。
宁老大打着这样的盘算兴致冲冲地来到了沣水村,可到了村口又想起青青这会肯定和徐婆子在一起。当初他和徐婆子住了几年的前后院,又在京城领略过徐婆子的战斗力,因此心里不由地有些打怵。
在村口徘徊了许久,眼看着已经过了晌午,总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宁老大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徐家门口,刚想探头往里瞅瞅,站在大门两侧的士兵忽然抽出刀来,齐刷刷地架在宁老大的脖子上。
宁老大吓的腿直哆嗦,连忙伸出手一边作揖一边带着哭腔地说道:“大兄弟,自己人自己人,我是郡主的外祖父。”
两名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只一瞧他身材就知道是行伍之人。那人看着宁老大的眼神宛若死人,冷冷地说道:“郡主这么些年就没听说有个什么外祖父,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真的是郡主的外祖父!”宁老大谦卑地弯着腰:“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去过徐家。那个啥,我以前就住徐家后头,村里人都知道我家闺女嫁给了徐鸿达。”
“哦?”天莫一脸讥笑地看了眼宁老大:“村里人都知道徐夫人的亲爹在她五岁那年就死了。”
“没死,没死。”宁老大一脸讪笑:“当年是意外。”
“意外呀。”天莫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宁老大刚舒了口气,就听天莫笑嘻嘻地说道:“不如我们再来一个意外。”
宁老大眼睁睁地看着两柄光亮大大刀又逼近了自己几分,锋利的刀锋已经贴到了皮肤上,登时吓出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宁老大一动都不敢动,带着哭腔喊道:“让我见了郡主就知道我是真的是假的了。”
“郡主没空见你。”天莫一挥手,两个士兵收回了大刀。宁老大刚舒了口气,天莫就揪着他的领子拽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道:“别以为郡主年纪轻就不知道你那些龌龊事,当年你和你家那个叫桃花的姑娘怎么商议的我们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着天莫抛出来的一句句耳熟能详的话,宁老大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你怎么知道的。”看着天莫带着冷笑的神情,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自己的老底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宁老大之前想的法子都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地说:“我糊涂呀,我瞎了眼才没看出桃花的凉薄性子。当年说的好好的,生的孩子都随我姓宁,可她拿了家产后就翻脸不认人,生的儿子都和她那倒插门的相公姓了刘。姓刘的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妄想占我家的家产抢我儿孙,我咽不下这口气。”
天莫听的直乐,拍了拍宁老大的肩膀,调侃地说道:“这也没毛病啊,你也是倒插门女婿,按理说也不该跟你姓啊,我听说如今你家的财产,可多半是江老大留下来的。”
宁老大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来:“那啥,我外孙女不是郡主嘛。”
天莫被宁老大的厚颜无耻都整愣了,差点没忍住把他踹出去,宁老大被天莫露出来的狠厉吓得退后两步,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天莫不愿意再和宁老大费工夫,直截了当地说:“你家的破事自己解决去,当日在京城徐夫人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别再一遍遍地来惹人厌烦。郡主说了,看在你生了夫人的份上,这回就饶了你。”天莫掏出二十两银票丢在宁老大脚下,不屑地说道:“这钱算是当初你养夫人四年的花费,下次若是再看到你,直接打断你的腿把你送进县衙大牢,问你个欺诈之罪。”宁老大沉默了片刻,见实在无望看到郡主,只能弯腰捡起银票塞进袖子里,转身离去。
天莫跳到院子前的树上,看着宁老大的背影消失在村口才一跃而下,进屋去回话。屋里说的正热闹,青青的情绪丝毫没被宁老大影响,见到天莫进来,笑着问道:“打发走了?可说了什么事?”
天莫道:“说是想让她闺女的儿子随她姓。”徐婆子顿时冷笑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青青立马安抚炸毛的徐婆子:“跟那样的人生什么气,没瞧见他现在唯一的女儿都跟他不是一条心嘛,以后他们父女有的是仗要打,就她那闺女那凉薄的样子,早晚能治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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