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盘坐在中央,估计是为了看清屋子里的情况,床帘并没有拉上,如纱的光芒就那么轻飘飘地拂过脸颊,一缕青丝从耳边滑落,墨色与银白形成对比,也仅有这个时候,他才更具原身的冷冽气质,更像那个遥不可及的人吧。白兽眯起蓝眼,努力忽视那床煞风景的被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似乎是它的眼神太过认真,齐某人被盯得十分不自在,摁下某兽的脑袋,他冷声道:“睡觉。”
“……睡觉?”某兽又窜出来,难以置信。
“嗯,还能怎样。”淡粟的眸子扫向它,距离之近,可以清楚望见其中的轮廓,当然,还有白兽自己的影子。不算熟悉,如今被迫冠上“雪糕”这个烂俗名字的之雨流暗笑一声,正描绘着那双漂亮的瞳眸,银光闪烁,却是他转移了视线,眸中不再有它绚白的身影。
……稍微…有点可惜呢……
夜风吹动悬窗,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刺耳的声响,之雨流突然察觉拥住自己的双臂紧了紧,接着身前的胸膛整个贴了过来,听到某处铿锵有力的“扑通扑通”声,它邪恶地笑了。貌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你打算睁着眼睛睡觉?”它抬首,心情莫名地愉悦:“明明上次都不让本大爷跟你睡,为何今日改主意了?”它可不会直接告诉某人自己偷听到他们讲话的事勒,至于过程中很想把某狐狸追着狠狠砍一顿的心思,那是神马?可以吃吗?/皮笑肉不笑
“嗯,改主意了。”齐冥非不以为意,扯紧胸口的被子,瞪着随风轻轻旋摆的窗户瑟瑟发抖。刚才只顾着郁闷,竟忘记关窗了,所以现…现在要去关一下咩?要…要是突然窜出来个神马穿官服的……
齐某人抖得更欢,连忙朝里缩了缩,扒拉几下不知何时拱到自己颈脖的某兽,捻住它的胡须,道:“你…你去关下窗。”
“……你觉得可能吗?”意图寻个舒服点儿的位置继续寒碜某人的之雨流一顿,默默然举起一只爪子,开始严重怀疑某人的智商。
“……”齐冥非没说什么,手指转而捏住那只爪,顺便恶趣味地揉揉,还是没敢下床。说实话,他并不害怕那些像吸血蚊子般的实体僵尸,只是被现世的电视剧大军摧残多年,早就吓出了阴影,神马突如其来的惊吓啊,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最能引人遐想,比如满脸疮痍的某尸突然蹦出来与你零距离对视,再比如身边的某人忽然变异,咬你个窟窿,血线直飙的壮景……
齐某人一哆嗦,团紧身子,看似不经意地询问:“你们…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僵尸这种东西存在吗?”
之雨流瞥了眼仍旧被某人攥在掌中的爪子,犹豫片刻,胡须一抖,说:“有哦,而且在人界最为普遍呢~据说人界每个小镇都有几个专门除尸的道士呢。”语气里满满笑意,也只有震悚中的齐某人没听出来,还以为它是惊叹于世间某种诡异的奇观异景。
浑身如至冰窖,齐某人就差点儿当场飙泪,猛地将之雨流圈紧,整个儿一措手不及,重重的力道几乎把它的肺给压出来,这一刻,某兽终于深深意识到何为“作死”。
“嗷嗷嗷!放开!要死啦要死啦!”快被强行勒杀的某兽激烈反抗,四只爪子毫无顾忌地在齐冥非身上蹬来蹬去,不多时,便在他双臂上划出几道显眼的红痕。
“别动!我又不是故意的。”齐冥非立即逮住它两只前爪,以免这东西再次误伤自己,幸而它也没挣扎多久,死里逃生般的喘几口,之雨流恶狠狠地低吼道:“你!你是想勒死劳资吗!手放开先!”说着,还抬起后肢,作势要踹某人一脚。
齐某人听话的立马松手,之雨流趁机一跃,想要脱离介个可能让自己瞬间死翘翘的危险范围,齐冥非当然不乐意了,眼一瞪,拽着某兽的后腿就往下拉。
“嗷!松开,不然劳资跟你急!”之雨流挥舞着爪子,蓝瞳闪闪幽幽,倏然在空中划过一道蓝弧,整只脑袋都被某人用力掖进脖里,耳边是他冰冷的声音:“别动,陪我。”
之雨流怔住,感觉着面前这人轻微的颤栗,心下凛然。原来是真的在怕啊,还以为,你没有感情了呢……
不知回忆起什么,它登时安静下来,闭了眼,很干脆地趴在齐冥非肩窝,不动了。
可能没想到它会这么驯顺,齐冥非疑惑地凝着某兽,身体,有那么一瞬缓和。
“你……”张了张唇,却无话可说,齐某人只好再次将目光转向窗口,表示一点都不能松懈!
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里藏有鬼,看啥啥有神。这一望不要紧,窗外树影连着灰暗的一片天,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在那里张牙舞爪,吓得某人立刻揪起小心脏,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把身上的锦被裹得更紧了。
嗅着鼻边的冷香,之雨流抖抖胡须,顿时起了整人的心思,暗自偷笑几声,明知故问:“喂,你是不是怕鬼”
某人一僵,淡定回答:“嗯,怕。”
某兽:……
突然觉得再也不能跟他好好玩耍了怎么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小二总是不好当的
夜色渐浓,往生客栈的灯火皆灭得差不多了,仅有一处仍是满室通明。
亮黄的灯芯忽闪忽烁,风轻轻一吹,颠上的火焰便静静摇曳起来,墙面那道深影也跟着小幅度摆动。
墨色在宣纸上逐渐浸染,随笔尖快速的旋转勾提,一个个缭乱不堪的草字落下,串成几句呕心沥血的苦思怨言,张张篇幅,已经在桌案上累积了足足两页半!
灯光一跳一跳,将某小二的面孔照耀得愈加阴森,只见他紧咬下唇,目光死死瞪着纸面的几行黑体字,一吸鼻子,侧头狠狠打了个喷嚏!
“啊球——”典晓二擦擦鼻尖,尊的无法想象大夏天感染风寒这类奇葩的事,无奈地叹口气,他沾了点儿墨水,准备继续暗地里鞭策某个可恶的顶头上司,他写道:懒!实在特么的太懒了,连个衣服也不好好穿,怪不得总是拖欠咱工钱,自个儿的生活习惯就辣么差劲,肿么也不可能管理到咱头上来吧!当初劳资为啥会被拐过来当跑腿嘞想来还是太年轻啊!果然爱娘才有远见,瞧人家带一身装哔的武功就刷刷刷跑来当大厨了,别提劳资那三脚猫功夫,就连吴贝户的脑瓜子都比不上,哎哎哎,可悲可叹,天道不公啊~要是劳资能有绝世武功和聪明才智,文武双全,要钱有钱,打遍天下无敌手……那掌柜这个头衔还不素劳资滴囊中之物!
写到这儿,典晓二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原来自己的理想就这么简单天下掌柜的数不胜数,却仅有她这个位置,坐不得呢。这样说来,自己是不是稍微贪心了点儿
快速将最后那句划掉,典晓二沾沾墨,一转首,竟发现桌面上的宣纸不见了踪影,他惊奇地瞪大眼,头皮一麻。
僵硬扭头,果然看见某厨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掐着腰津津有味地赏阅手中捻着的白纸,显然是某小二方才愤笔疾书的那张!
悲催如小二,此时一脸懵逼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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