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的核心价值观比以前自我得多,传统的结婚生子的婚姻体系也正在朝更自由的选择上转型,同志的路从受歧视这点上来看,要比以前好走得多,但从物质上来说,感情变得更容易变质了。
这不是同性恋之间的问题,而且所有情侣必须面对的现实,面对不断上升的社会高压,疲于奔命让人们正在丧失拼搏的动力,更善于逃避和自我安慰,欲望变低、责任感变低、耐心恒心变低,酝酿出一种除我之外、都是累赘的冰冷情怀。
有生之年想看见权微有人陪,但陪他的人不该是一看就是拖他后腿的……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孙少宁忽然被吓了一跳。
他曾经是个坚定的爱情和享乐至上主义者,放浪形骸只是因为这样做能获得心理上的自由和痛快,世俗和家人怎么看都无所谓,然后生活并没有用什么风暴来洗涤他,只是时间悄悄地过了几年,他自发自动地就世故了起来。
变得像他的父母和亲人一样,开始不自觉地否定权微的选择了。
怎么会这样?
孙少宁觉得迷茫,人是不是某种被设定好程序的生物,到了一定的时期,不管经历是丰富还是空白,都会不可避免地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么一想挺让人心寒的,什么活出自我全成了狗屁。
权微见他反应冷淡,倒是没受多少打击,除非是对方明确拒绝他提问,一般他都会说完他想说的,因为要是意会错了对方的表情,就会错过沟通的机会,要是对方真有敌意,那就更不能如他的意了。
“大坑,”权微跟没看见孙少宁心不在焉的表情似的,“我问你一个问题。”
孙少宁情绪暗自低落,面上却勾唇笑了笑,说:“来。”
“我对一个人有意思,但又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想法,”权微将牙刷扔进口杯里,专门回过头来说,“怎么办呢?”
孙少宁强行摈弃掉内心对杨桢的芥蒂,一语中的地说:“撩啊。”
权微:“怎么撩?”
孙少宁耸了下肩,开始传授秘籍:“二话不说就是约、逮着机会就耍帅、见缝插针地增加肢体接触、夜里学习白天装逼、法式到处巧遇、无脑刷存在感、故意找人看他醋不……”
权微听不下去地打断道:“还有别的吗?”
孙少宁想了想,把以前压箱底的攻略献了出来:“让他知道你的钱多的是。”
此路压根没法通,权微说:“他知道我的按揭多的是。”
孙少宁惨不忍睹地闭了下眼睛:“那你完了,没钱又老实,标准的备胎命。”
权微登时就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问题,孙少宁的馊主意都很傻逼,不适合他,权微觉得他还是得靠自己,这不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吗?
他有脸啊,虽然有点小。
第68章
权微打着他的小算盘。
孙少宁不甘寂寞,问出了他内心的疑惑:“杨桢昨天是几点钟回来的?”
权微闻言猛然想起还有账没跟他算:“这个你先别管,我问你,杨桢那沓个人资料是不是你从垫子下面拿出来的?”
孙少宁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
权微有点来气,但原因他又心知肚明,开不了骂他的口,只好气压很低地说:“你以后别这样,干什么事不要背着我。”
孙少宁振振有词:“不背着你还干个屁,用屁股想都知道你不许。”
权微一根筋地说:“那你的屁股比你的脑子好用多了,知道你还干?”
孙少宁服气地笑了起来,“我的控制力要是有这么强,当初就不会得艾滋了。”
这是一句玩笑话,孙少宁自己都不在意,可是权微听不下去,他冷硬地说:“闭上你的狗嘴。”
孙少宁特别吃这一套,伏低做小地说:“好好好。”
只是刚答应完他就失忆了,继续坚持自我地说:“所以杨桢看到这些东西以后,是个什么反应?”
权微简单将昨晚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孙少宁听完后,表现出了一种事不关己的无动于衷:“我觉得杨桢的反应有点过,现在隐私泄露这么严重,就我俩说话这会儿,说不定就有人在查你有几套房、卡里有多少钱呢,这个都认真那就太玻璃心了。他身上有黑点,我揭发一下都不行?而且我觉得我还怪厚道的,没有当面怼他,他难堪归难堪,但起码我没看到。”
权微撇了撇嘴,难以苟同地说:“一边提防别人,一边还惦记着尊重别人,又当又立,你这是精分。”
他没有立场责怪孙少宁,但宁愿孙少宁直接一点,要揭发就撕破脸,别弄得像昨天那样偷偷摸摸的,不上不下、不尴不尬。
有着20多年抬杠经验的孙少宁的脸皮和血防都厚得惊人,他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地回击道:“我精分那你就是圣母,家里住了个前科累累的家伙却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是……”
后面那句他越念越小声,最后偃旗息鼓到权微根本听不见了,他眯着眼睛问孙少宁:“你后面嘀咕的是什么?大点声,再说一遍。”
孙少宁闭上眼翻了个白眼:“没什么,我说着说着脑子断片儿了,什么也没说。”
还能嘀咕什么,问你是不是精虫上脑呗。
——
上午11点,万盛酒店的咖啡大堂高调奢华,茶饮的价格是市场的好几倍。
杨桢比周艾国先到,考虑到他们不可能干坐在这里聊天,他点了一杯铁观音,等了将近半小时,周艾国才姗姗来迟。
周艾国看起来五十多岁,不苟言笑有些严肃,臂弯里夹着本挺厚的书,就那么保持着通话来到了杨桢所在的卡座。
杨桢收起手机,站起来笑道:“周先生您好,第一次见面,我是杨桢,您可以叫我小杨。”
周艾国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态度颇为居高临下:“你好,坐下说。”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上来给他递menu,周艾国没接,直接摆手报了杯雪顶咖啡,连请客说辞的机会都没给杨桢,给人的感觉有点难以沟通。
杨桢直觉他应该不喜欢听废话,于是开门见山地打开了话题:“周先生,您今天约我过来,是不是想谈谈秦女士的房子?”
周艾国将手机和书摞在一起,一并放到了矮桌上,他很轻地点了下头,说:“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那套房子我很喜欢,就是觉得价格有点高,市场上相同小区相同户型的房子,比这个便宜5个都不止,如果能在目前的基础上降个几万,那我可以直接付全款。”
杨桢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拍板价格的人只能是房东,周艾国对价格有异议的话,只需要打电话告诉他,杨桢再反馈给秦如许,等秦如许考虑好了给他回复,这中间的时差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一个星期,所以周艾国叫他出来如果只是为了谈这个,那很大的可能就是暂时没有结果,他们两人都白跑一趟,不如电话来得省时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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