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个理儿,可娇娇毕竟是你儿子的闺女,能咋办?这会儿也不能匆忙找个人家就把她嫁了,着急可选不着好人家啊!”庄婆婆一听也担忧起来了,阮玉娇那么好的姑娘,咋就不能有个安稳和乐的家呢?
阮老太太沉默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庄婆婆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老姐姐,我想把娇娇过继给你!”
庄婆婆瞬间瞪大了眼,“啥?你说啥?!”
“我说把娇娇过继给你当孙女!”阮老太太第一次说还比较艰难,等再开口却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只要把娇娇过继给你,她就再不是阮家的姑娘,往后不管是谁都没法拿亲情压她了。你放心,她如今麻烦缠身,我也是叫你这会儿就干啥,等她跟乔掌柜说好了,悄悄补好衣裳确定没事儿了,咱们再过继,你看咋样?”
庄婆婆满脸的不可置信,看阮老太太跟看疯子一样,“你把这么好一个孙女过继给我?你咋想出来的?咋能舍得呢?”
阮老太太苦笑了一下,“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我能想出这么个招儿来?过继可不是小事儿,从此她就不是阮家人了。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缠住无法脱身啊,要说我这么好个孙女,我还真是舍不得,但娇娇这孩子实诚,就算过继了,我也还是她奶奶,她就是又多了一个奶奶疼她,你说对不?”
庄婆婆这下相信她是认真的了,这几乎想都不用想了,这么好的孙女给谁谁不要?她之前已经无数次哀叹这么好的晚辈咋就不是她家人呢?如今可谓是心想事成,本来遥不可及的妄想一下子成了真的。虽说过继一般都是过继个男丁继承香火,但她这些年把什么都看开了,香火不香火的有啥用?最终要的还是长辈慈善、晚辈孝顺,一家子和乐平安,比啥都强。像阮老太太家儿孙满堂还不是净跟着生气闹心?
庄婆婆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点了头,还怕阮老太太反悔似的,拉着她直说用不着等什么衣裳补好,这就让里正给主持过继。她早就把阮玉娇当亲孙女一样疼了,阮玉娇有难,她就更要有啥帮啥,哪会因为这事儿就往后缩呢?阮老太太还怕会连累她,可她一个孤寡老人本来就没啥可怕的,两人商量几句,直接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决定跟分家的事儿一起说。
因为要过继得双方在场,阮老太太又帮庄婆婆擦洗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收拾妥当之后,去请李郎中的儿子帮忙,把庄婆婆直接背到了阮家。
家里人都刚刚起来,阮玉娇没有做饭也没人挑什么,一向不理家事的陈氏主动去灶房准备了起来。大家伙儿看到庄婆婆都很是惊讶,刘氏更是嘴快地道:“娘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家里已经够倒霉的了!”
庄婆婆冷哼一声,“我再倒霉也克不着你们家,你们跟我有啥关系?”
“你咋说话呢,你……”
“够了!”老太太厉声喝道,“庄老太太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啥呢?不会说话就滚回屋去!就你干的那些事儿,我把你休了都没人敢说啥!”
刘氏急忙看了一眼李郎中的儿子,生怕老太太在外人面前把啥都说出去,吓得嘴都不敢张了,灰溜溜地回了屋。其他人一看这架势自然也没多嘴,反正吃完饭就分家,往后连老太太都分出去了,他们何必再吵一通?
阮玉娇上前帮忙扶了庄婆婆坐下,有些疑惑奶奶为啥大清早地跑去把庄婆婆请来,而且她总觉得今天庄婆婆看她的目光格外慈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想到往后大孙女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心里一酸,但立马又笑了起来,拍拍阮玉娇的手,道:“有啥事儿吃完饭再说,你衣裳收拾好没?”
阮玉娇点点头,“都收拾好了。”
“那行,你去把我的东西也收拾一下,等分完了家,我跟你一块儿走。”
老太太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把全家人都给弄懵了。阮玉娇惊讶道:“奶奶你不住这儿了?这儿好好的大瓦房呢,你不要了?”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听着,有一种即将得到主屋的兴奋,谁知却听老太太说:“我的房子我当然要,分家分家是给晚辈们分家,难道他们还能把我净身出户不成?连我的房子都抢,我就去衙门告他们不孝!”
阮金来皱眉道:“娘你说啥呢?谁说要抢你房子了,你看看你!”
阮金多也不耐烦地道:“娘你这是啥意思?我们谁也没说要赶你走,你是我娘,我是家里的老大,你就该跟着我养老不是?我只说把那死丫头分出去,又没说你啥,你干啥非跟我对着干?”
“呵,全家最孝顺我的人就是娇娇,我当然得跟着娇娇走。就你们这急着把娇娇赶出去的德性,我跟着你养老?那我老了你还不得把我丢山里头喂狼?!”李郎中的儿子已经走了,老太太也不拿庄婆婆当外人,直接就怼了儿子一句。
阮金多气得够呛,可阮金来碰了他胳膊一下,他又想起刚才两兄弟商量的事儿,压下怒火沉声道:“你非要跟那死丫头走,我也没法子拦你,但你不能把家里的银子全拿去贴那死丫头。她一个赔钱货,早晚要跟人家姓,分家也是直接分出去,啥也别想拿。”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怒道:“好哇你!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我那点银子了?那是我的,我爱给谁给谁,谁规定我的私房钱就得分给你们了?你们见天儿的惹我生气,指不定让窝我减寿了多少年,还分给你,你想得美!”
一听这话,两兄弟就急了!
阮金来站起来道:“娘你还分不分好赖了?儿子、孙子不管,就拿个丫头片子当香饽饽?你死了她都不能给你摔盆子!你靠谁?还不是得靠我们?”
老太太脸色发白,显然是被他们气坏了。谁家当儿子的会说什么“你死了”这种话?不盼着她长命百岁,反而咒她死后没人摔盆子呢,她为这种儿子操心简直就是缺心眼儿!
老太太也不耐烦跟他们掰扯,摆摆手道:“吃完饭请里正,里正最是公平,该咋分就咋分。你们能得啥就给你们啥,不该得啥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
兄弟俩还要再说,陈氏那边已经做好饭了,端上来招呼他们吃饭。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主意正着呢,再吵吵也吵吵不出啥来,还不如抓紧吃饭、抓紧分家,彻底分开她才能安下心来。不然那二百两的天价就像有把刀悬在她头上一样,让她提心吊胆,就怕全家都栽在这上头!
大家吃饭的时候异常沉默,连老太太和庄婆婆也没说话。阮玉娇惦记给老太太收拾东西,快速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进屋收拾去了。她跟老太太感情最好,时常帮着老太太收拾,连银子在哪儿都知道,收拾起来利落得很,一点也不显得忙乱。
阮春兰依然被关在仓房里,像被人忘记了一般,饭都没给她送。其实阮金多他们是怕她跑了,毕竟她曾经跑过一次,要不是正巧被阮玉娇遇上,能不能把她追回来还不一定呢。如今已经是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卖身契,阮春兰就算是那汉子家里的人了,他们要是把人给弄丢了,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这会儿饿着阮春兰也是防止她逃跑,等分完家直接把她送走,往后就再也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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