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_凡尘一琉璃【完结】(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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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忽然对着门口嫣然一笑,起身。

小郑氏正端了一碗红枣汤进来,说:“这吴妈,办事般老了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一盅子汤竟然燉得只有半盅子了。”

一边说,一边放在桌子上,眼睛一瞄,说:“你们几个都愣着作甚?快些拿了那糖罐子过来,小姐爱喝甜的。”

雯月几人“哦”了一声,忙拿那糖罐子的,又有搬椅子的,拿调羹的,一通忙乱。

苏暖揭了两个瓷碗,拿勺子舀了两碗出来,平推了过去,“娘,你喝!”

小郑氏吃了一口,就起身去寻那蜜糖罐子。

苏暖低了头,舀了一勺往口里送去,眸子坚定:父亲,您放心,我回照顾好娘的。

隔天,郑卓信再次见到苏暖的时候,就见她拉着一张脸,一幅不想与自己多说的样子,心里就纳闷了。

这丫头怎么了,哪回不是黏着自己?这是生气了?是因为前日的事么?不应该呀。

苏暖却早已一路转过去了。

她沿着抄手游廊快速走着。

过去,就是老太太的鹤翔院,她不知老太太这个时辰唤自己做什么。

老太太一向没事,是不见自己的,连平时请安都免了的。

这是有多不待见自己,只要长眼睛的都瞧见了。

进去,门口只有一个留头的丫头,见了自己,说:“表小姐!”

说着引自己进去,直接穿过长廊,往那厢房走过去。

一直到了门内,竟然没有见到其它人。

苏暖好奇,往里头望了望,见堂屋里红梅正站在竹帘子旁边,盯着一个小丫鬟串珠子。

苏暖走了进去,红梅见得她,忙上前一步,笑着:“表小姐来了。”

又搬过一张凳子,悄声笑着说:“小姐稍等,大夫人在里头。”说着,又端过一杯子茶来。

苏暖坐了,外头有人叫,红梅留下那个小丫头,跑了出去。

倒是把苏暖一人撂在了暖阁里。

苏暖坐了一会,无趣,正思忖是否到外面去等,里头一声高亢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出来:“等一等?”

是金氏的声音,声音里是满满的惊愕,以及抗拒。

苏暖一愣,四下瞧了一瞧,见无人,里间那棉布帘子晃动。

她悄悄地靠近帘子,从缝隙里望过去,里头隔断的门帘卷了起来,金氏正站在地上,抬着头,望着老太太。

苏暖侧耳听了一听,似乎老太太正说着什么,但是,金氏明显是听不进去,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好像在辩解着对什么。从苏暖这里望过去,就见她那因激动而微微抖动的身躯,捏在手中的帕子都攥得死紧。

窗外一阵脚步声传来,苏暖忙退回到椅子上,刚端起了茶杯,红梅一脚踏了进来,见苏暖坐在那里喝茶,歉意地一笑:“表小姐,可是要添水?”

苏暖点头,红梅提了茶壶绐她冲茶。苏暖又坐了一会,估计金氏一时是不会出来了。

她起身:“看来老太太一时没有空闲见我。我这先回了,烦请红梅姐姐给我在老太太那里给说一说。苏暖晚些儿再过来。”

红梅望了望帘子里面,隐隐有说话声传来,点头:“小姐先回吧。等晚些时,奴婢着人去唤你。”

苏暖转身出了门,顺着游廊飞快走了。

红梅望着里头,担忧地望了一眼,又不敢进去,贵妈妈不在,昨日里她家小孙子病了……要是她在,自然是可以进去,换了她可不敢。

里头可是大夫人与老太太。

她老实地守在竹帘子后面。

屋子里头,金氏正紧紧抿着嘴,盯着老太太,眼里是不甘。

方才,老太太说:“老大媳妇,郝家的这门亲事且等一等。”

她一下子愣住了。

185暂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突然?

可老太太却是回答不出来,只说这是老国公的意思,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金氏自然是不服气,总要有个理由?这桩婚事好好儿地,怎么就不成了呢?

暂缓。

就是黄了。她知道,这是肯定不成了。

按照原先的日期,翻了年三月就是婚期,现在正该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这当口歇了下来,可不就是要黄的节奏么?

见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懵懂,她索性也不再问了,告辞出来,一阵风似地往自己院子里去了。路有丫鬟仆妇见了,忙行礼,她都视而不见,只抬脚往前走。

众人一阵愕然,一向稳重的大夫人,今儿这是被什么撵着似的,一溜小跑,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金氏到了自己房里,坐一会,又站一会,看什么都不顺眼,几番催促小丫头去二门处望一望,老爷可回来?

小丫头回来,无一例外:还未回。

看着夫人难看的脸色,又怯生生地添了一句:“少爷刚回来。”

金氏一楞:郑卓信回来了?难得,这是鲜少有的事。

她拎了裙子,就要望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暗道自己糊涂了。

这种事儿怎好与信儿说?他听了还不生气?

她只得又转了回来,伸手拿了一个茶杯,一仰脖子灌了半盏凉茶,粗着嗓子:“去,在二门外候着,老爷回来就通知我,不,叫老爷赶快来这里一趟。”

小丫头忙忙地跑去了。

......

郑启华一进门,就被小丫头引着到金氏院子里去了。

他望着迎上来的金氏,温声说:“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么?我这一身汗,你容我先......”

“老爷,你可回来了。”

金氏上前,唤了一声,一边示意沙月去端了铜盆来,亲自铰了面巾,递到他面前,一边盯着他:“我和你有事情要说。”

她凑近了,低声说了老太太与她说的事情。

郑启华手一顿,望了一眼妻子:“是娘与你说的?”

金氏见他神情,似乎也不知道。

“老爷,你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娘说是爹吩咐的。”

金氏补充了一句。

郑启华却是安静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擦了脸,说:“莫急。你就听娘的。我这里去找爹问一问。”

说着,就抬了手,理了理衣领子,出去了。

郑启华出了门子,却是没有往草堂子去,而是拐往清风院去了。

郑卓信正要出门,远远地望见郑启华正大步走来。

他诧异,这可是稀客。

他忙迎了出去。

“你别叫我爹,说说,怎么回子事情?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怎么,肯与你阿翁说,就不能与你爹我透透气么?”

郑启华望着嬉皮笑脸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吹起了胡子,立起了眉毛。

”爹,这不正要与您说呢。爹,里头坐。三儿,快上壶好茶,要那老君眉。快!”

郑启华被郑卓信拉了进去,又关了房门,屏退左右这才坐下,说:“爹,您听儿子说。”

郑启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稍逊即逝。

这个儿子,自小就被父亲带在身边,从那会走路的娃娃起。就一直跟着父亲,自己这个父亲倒是退后了一步。

他的眼睛瞟过对面墙上挂着的一纸横幅,心里才感觉稍微满足一点:幸好,这手字是自己手把手地教出来的,这神骨,精气神,可是得自己真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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