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暖要走,李大猴看了看桌子上无人问津的那个铜印,叫住了苏暖:“这个,您瞧着,多少给点?我这放着也是放着。”
他一脸期盼地盯着苏暖,打定主意,要把这枚铜印给脱手了。
“这.....”
苏暖为难地瞧了一眼,重新拿过,又看了一会,没有说话。
李大猴紧张地盯着他,又用手肘捅了捅一直在旁不说话的老吴头。
老吴头会意,上前一步:“闽掌柜,您看,您就带了去得了。一回生,两回熟,下回还有好东西,仍旧找您?”
苏暖这才叹一叹气:“这样啊?你这东西倒是老东西,不过这真的,......我出20两银子,算是给你凑个整。你把那盒子给我,这样还算完整!”
李大猴一喜,忙不迭地打断说:“行,您爽快,我给您包了。”
说着,手脚麻利地去找东西包裹。
苏暖摆手,直接扔进了背篓,浑是不在意。
李大猴更加感觉自己是赚了,碰到贵人了。一个劲地给苏暖冲茶。
苏暖也就坐了下来,与他聊了几句,问:“你们近来没有做生意么?”
李大猴已经是把苏暖当成了长期要合作的伙伴,自然就没有多加隐瞒,他压低声说:“这段时间,风声有点子紧。我们都在家待着呢。您瞧,这手头上就有些紧了。”
苏暖缓缓呷了一口茶水,说:“难怪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干活。只是你们这消息好像不是很灵啊?听说白忙乎了一场?”
李大猴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我就说,那地穷乡僻壤的,哪里有什么贵人的墓葬?可狗子他们偏说那里有个什么前朝的公主还是王爷的墓在那里,您不知晓,我们光是这路上来回的花销都不够开支的。嗨,白跑一趟。”
苏暖作出一幅惊奇的样子:“是在什么地方,说来听听?丰台那边我几年前去过,兴许我能知道一点呢?”
李大猴挥了挥手,说:“就在那黑河边上,靠近一家墓地,对了,姓苏的一家人家的祖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地方应该风水好的。兴许是我们挖错地方了?”
他眨巴着眼睛。
苏暖心下一沉,先前猜测没错,原来真是这伙子人挖空了河堤。
她又说了几句,见再问不出什么了,就起身告辞。
到了外边,苏暖回身,又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想着那范五爷兴许也像李大猴,此时在上京那个犄角旮旯猫着,心下就暗自捏了一把汗。这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灯下黑。
也不知华明阳有没有再同他联系的?
她重新拿了那方铜印,细细地端详了。
看了一会,放到了盒子里。
“三年前得到,一直藏着。其它东西都卖掉了。”
想着李大猴说的话。她叹了一口气。
想到上回她同师傅说起这墓葬品的事情,贺司珍半日未语,却是看着她说:“其实,既入了这行,你必会碰到的。这些东西的来路未必都是正的。有些不是陪葬品,却又真的干净么?这世上杀人夺宝的事又何尝没有?真要追究起来,那上面还沾了血呢?那样的东西看着未必有那地下的干净?”
苏暖当时默了半晌,也不知作何应答,师傅说得似是深有感触,深深地叹气。
是呀,财帛动人心,此番司宝司,掀起一股腥风血雨,那些死去的人。再看看如今库里的那些东西,也只能是叹一声人生无常。
240讨好
苏暖一路想着今日李大猴的说法,心下感慨,到了府里,几番看向郑卓信的院落,又缩了回去。
不行,不能说。
她纠结了一阵,就闷头向前走了。
门口传来一片笑声,原来是几个亲家小姐正在园子里戏耍,有两个小的,约莫十岁关紧,正抓了两个在玩踢毽子。
阳光下,毽子被高高地踢起,又落下,划出一道异常流畅的流线,落到了苏暖面前。
眼看要落地,苏暖鬼使神差地伸出腿,踢了回去,毽子又稳稳地落了回去。
几人停了下来,打量着苏暖。
苏暖报以微笑,站在那里,点头,准备回去。
一个丫鬟俯身捡起了毽子,检察了一下,发现一根羽毛折断了,难怪毽子会飘。
她拿了毽子,扔在一边,叫另一个小丫鬟回房去取。
毽子是金钱穿的,阳光下闪着黄灿灿的光。
几人好奇地看着一苏暖,见她一身湖蓝的裙衫,头发简单绾成了一个圆发髻,上面只插了一根梅花金簪。
立在那里,浅浅而笑,偏偏不俗气,竟显出了几分贵气来。
苏暖头上的这根簪子,还是小郑氏一定要她插上去的,说是大过年的,头上老是素白的银簪子,非换根金簪子才行。
苏暖很少带金簪,咋一看,倒是增色不少,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优雅贵气。
一个小姑娘看着她走远,对一旁的姐姐说:“这位是谁啊?好漂亮,怎么就不曾见过呢?”
说话的是金氏舅家的五姑娘,此次是第一次随同兄姐来这里玩。
她姐姐自然是认得苏暖的,低了头,垂了眼说:“苏家的小姐,你第一次来,自然是不曾见过。”
她闭了嘴,小姑娘见她姐姐不肯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骨碌碌地转着一双眼睛看着众人,发现人都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良久,毽子拿来,众人却是没有了兴致,几人选了那临近的亭子坐了,聊天。
“苏家妹妹瞧着越发标志了,花姐姐,你说呢?”
一个粉衣姑娘终于还是忍耐不住,说了起来。
被称花姐姐的姑娘却是“哼”了一声,不屑地:“长得好又如何?我告诉你,我们家也有个表妹,长得也是有十分的颜色,可是,却是最后做了布同知的如夫人。你知道为什么?”
几人亮晶晶地眼睛瞧着她。
她得意地扬一扬眉毛,画得黛黑的眉在阳光下发亮。
这是二房韩氏的娘家姑娘。她与郑云玲很是要好,此番说这番话,多半是受了她姑姑韩氏的影响,有着为二房的王晴出气的意思。
几人一阵啧啧声,既然开了头,就有人接了下去,登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因为苏暖那出众的相貌所带来的不平衡感,霎时间在言语之中找到了平衡,每个人都大声符合别人的观点,并且不时添油加醋地补上几句。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心中那莫名的火。
同样是表姑娘,为什么人就能大模大样地住在这国公府里?明明落魄成这样?
身后,小郑氏呆呆地站着,手里的一条帕子早抓得稀烂。
她方才从老太太的房里过来,刚与那些亲家夫人们打完牌,正想着回去。
却是不料听见了这么一番对话。
听她们在肆无忌惮地诋毁她的冬姐姐儿,她不明白,她的冬姐姐儿碍着她们什么了?要如此用言语作践她?
她从假山孔洞中望过去,一一地看清看这些个人。
心内气愤: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了?到人家家里做客,却在背后嚼舌主人家的小姐。
不对,在她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把苏暖当作主人家的女眷看。
雯星望着夫人喘气的难受的样子,心下也是气愤。
忽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红衣丽人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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