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待怎样?”眼看小荷眼珠子都鼓了出来,她干干地咽了口口水,眼角迅速瞟过空无一人的巷子,心凉了下去。
平时不算冷清的巷子此刻静得诡异,显见是两头有人守着的缘故。
两个汉子略诧异地对望了一眼,意外:这俩小子看着文文弱弱地,长得像个娘们似地,没想到这胆子倒不小。
“走吧,有人请你一叙!”
一个汉子伸手指着巷子深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辆乌篷马车:“是你自己走,还是?”
苏暖乖觉地迈步朝前走去
......
苏暖惊异瞪着马车里的闽春芳,一时回不过神来,发愣:“你要作什么?”
一身上好锦衣的闽春芳面无表情,她闲闲地靠在车壁上,伸手抚发,:“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要作什么?她叫你来的?”
马车摇晃着动了起来,车窗两旁的帘子都放了下来,里头暗了下来。
苏暖望着对面闽春芳的侧脸,鼻子还是酸酸的。
闽春芳的一双眼睛与自己长得最为相像,都是眼角略上挑。她有些感慨地望着,马车很快辗过青石地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行进晃动中,光线明灭不定地在两人的脸上闪烁。
竟有种莫名的诡异。
“她在哪里?”
闽春芳忽转头,手上套着的几只镯子相撞,发出叮铛的声音。
苏暖的肩膀被她大力按住,单薄的肩膀不禁歪了歪。
闽春芳欺身逼进苏暖,眼光闪烁,晦暗不明。
鼻间隐隐有香气袭来,是玉合香的味道:一两银子一两香的玉合香。
“芳姐儿!”苏暖也抬头直视着她,轻声又坚定。
闽春芳身子一震,手上力道一松,继而又愤怒:“她竟连这个也与你说?带我去找她!”
苏暖睁着一双琉璃样的眼睛望着闽春芳,直望进她心里去:“你找她作什么?接她回家?”最后一句,她自己都未发觉,竟带出了几分讥诮。
闽春芳一怔,继而笑了,花枝乱颤地,轻笑出了声......忽抬手,一把匕首已抵在了苏暖雪白纤瘦的脖子上:“少废话!现在就带我去!”
苏暖脖子凉浸浸的,寒光逼人的匕首,很是锋利,这是一把好刀。
她忽卷起嘴角:“杀了我,你也找不到她!”心却丝丝拉拉地痛,如被利刃刮过,似乎有鲜血渗出来,她披了眼,生怕眼中氤氲的水汽泄露了此时的心绪。
闽春芳不语,只把手往前送了送。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猜,你是怕华眀扬发现吧?这样,你告诉我,当日是谁给你们透的闽寒香的消息,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可好?”
苏暖眨眼,一脸无辜,逼回了眼中泪意,心却在绞痛,春芳,竟然拿刀对着自己,只为逼问闽寒香的下落。
她想要作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的心碎成了一片片,在眼前飞舞。
闽春芳抬高脖子,竟有种杀戮果决的意思在里面,连连冷笑:“想逛我?差点被你骗了!闽寒香早已死了吧?说,谁指使你来的?”
苏暖看着闽春芳那笃定的眼神,心内一凉,竟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声音发抖,一颗心不可遏制沉沉地坠了下去……
闽春芳哼了一声,忽快速收回了刀子,再不理她。
她转身掀开窗帘往外看了望,欠身掀了帘子,:“停车,放她下去!”
车厢外,坐在车门前的一个仆妇撩起帘子。
“是谁告诉你的?”
苏暖大惊之下,还是喊出了一句。
闽春芳身子一震,复又阖眼:“以后莫要再来寻我家相公!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就没这么客气了!”
车子一阵晃动,停了下来。
苏暖被赶下了车。马车疾驰而去,丝毫不带停留。
“小姐?”小荷跌跌撞撞地从后面一辆车里爬了出来。
两个正准备离开的汉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细皮嫩肉,眼睛水灵。原竟是个小妞。
两人对视一眼,就这皮相,掳去卖入那青楼,能赚不少吧?两人望一眼已远去的马车,心灵神会。
苏暖还未反应过来,还沉浸在震撼之中,听得脚步声,见两人竟离了马车,逼近,这才知道要糟,惊骇之下,拔腿就跑。
这里已是出了城,看着是郊外,也不知是哪里。到处都是裸落的黄土,竟无处躲藏。
只刚跑了两步,小荷就一把给抓住背后的衣襟,她发急,张嘴就咬了上去,被汉子一记老拳给砸晕。
苏暖也跑了没两步就被另一个汉子给扭住。
两人被捆了手,双双扔到马车里去。
车子重又启动,两人躺在车厢里面,嘴里被严严实实地堵上了破布。
两人惊惶地对望,小荷早已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她那个悔呀!又害怕,她比苏暖还小了1岁。
苏暖强迫自己静下来,抬眼望着车厢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她怔怔地望了小荷一会,用眼神示意,奈何小荷一脸懵懂,只是流泪。
她无奈,忽然就地一滚,一直滚到小荷身后,努力用嘴去凑进小荷被捆着的手,一次、两次、三次!一身的汗,又热又急,又不敢弄出声,额上束着的发纷乱。
小荷终于反应过来,费力用手指勾住苏暖嘴里的布,弓起身子往前拽......
拽出来了。
苏暖“嘘”了一声,这才发觉嘴角竟撑破了,火辣的生疼。她侧耳倾听了一会,直接凑过嘴去拽掉小荷口中的布。
两人喘着气,挪到窗边悄悄听了一会。苏暖靠在小荷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小荷用力点头,一双眼睛里满是紧张。苏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两人分开分别靠着车壁,又把方才的布给叼了回去。虚虚地咬在嘴里。
马车晃悠悠地走着,两人竖着耳朵。
中途,一个汉子探头进来望了一眼,见两人老实靠着,满意,掀了帘子出去,鞭子一“啪”地一甩,一路进了城,往那最大最繁华的“天香楼”而去。
听着车外两人的不时飘进来的说话声。车内两人脸色越来越白。看情形,已进了城,一路上竟未听到人声,却是专往那僻静的巷子里去,听声,似乎快到了......
小荷已是流下了泪水,苏暖也红了眸子,就在两人要绝望时,
终于,“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人一个激灵,对望一眼,苏暖快速挨近车窗,小荷亦如法炮制。
赶车汉子望着对面过来的两骑马,努嘴,车门边的汉子会意,掀了帘子探进车厢里去。
说时迟那时快,苏暖忽然吐掉了堵嘴的抹布,厉声喊了起来:“救命啊!”
另一边小荷也尖叫了起来:“杀人啦!啊......”
声音凄惨之极。穿透车棚,在巷子里回荡。原本寂静的巷子,忽然响起了开窗户的声响。
车外的汉子骇了一跳,忙加了一鞭,里边的汉子早在苏暖叫起来的时候,就扑了过去,奈何苏暖像只小猎豹,完全不要命的挣扎,踢腾,汉子竟一时抓不住,眼看小荷第二句要叫出来,恼怒地一记手刀。
回头,对着苏暖也是一记......
他吁了一口气,快速钻出了车厢,车子却停了下来。
郑卓信与周思聪望着静寂下来的车厢,一抖手中鞭子:“车里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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