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郑仁的肩膀剧烈抖动了一下,突然塌陷了下去.
他抱着头,忽然就蹲了下去,抱头埋在了膝盖中,良久,呜咽了起来,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压抑、嘶哑......
5日后,西南边境,一片树林子里,一行人正穿梭在密林里面。
此地湿热,几人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
郑卓信停了下来,举了手中的牛皮纸,再度看了看,确认了一下方向。
手一挥,后面几人跟上,很快就隐没在浓绿的树荫当中。
根据郑仁的口述,郑卓信画出了这幅地图。
那个器械制造地坐落在深山中,郑仁也是一次寻找那烧瓷的木柴,随着梁志进过一趟山。
大概位置他知道。
郑卓信估摸着,从这片林子当中摸上去,虽然难走些,但是胜在隐密。
那条小道上,不能走,唯有自开一条道,才能靠近那里,得到准确的一手情报。
他伸手撩开两旁扑面而来的繁盛密树叶,地眼睛专注盯着前头。
这片林子野生已久,常有毒物出没,很少有人涉足。他们这一路行来,走得极慢,小心避开各种毒虫。
身后传来“啪”地一声,一个侍卫正伸手拍烂了一只落在脸上的虫子,黄绿色的浆汁沿着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小心。”
木明叫了一声。
那个侍卫一愣,脸上那块粘着虫体的地方,立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了起来,一会就红亮起来。
他伸着手要去抓,被木明制止。
木明从撩开树叶子,低头翻找了一会,快速地撸了一把树叶子,三两下揉烂了,一把按在他的脸颊上。
一刻钟后,那个侍卫动了动脸,那麻木感已经消失了。
“明哥,这是什么虫子?这么可怕?”
他余悸未消地摸着脸颊,使劲按着那块绿色的树叶糊糊,防止掉下来,一边问。
木明看了一眼前头和郑卓信并排走一起的那个向导,说了一句:“这叫做黄姑娘,粘到身上,千万不要用手去拍,拍烂了,有毒。致命到倒不会,但是,会让你那块皮肿起来,发亮,最火撑破了,不断地流脓,慢慢失去知觉。最后,你只能把那快挖掉。”
见那侍卫惊慌,他看了一眼他的脸上说:“不过,你无须担心,一般有黄姑娘出没的地方,五步之内必有此芥草,就是你脸上的这种,解毒最是有效。现在可是感觉好些?”
那个侍卫忙点头。
另一个忙四下张望。,寻找这种草。
木明说:“把脸上的布巾都拉起来,遮住面部。头不要往上仰,小心树上有东西掉下来。”
话未说完,他一个偏头,手一抡,已经抓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蛙状动物,全身绿油油,正鼓突着一双眼睛看着人。
木明手一转,已经扔了出去,吓得那个侍卫一个哆嗦。
“没事,这个无毒,不过,小心,它出没地地方,有蛇。”
几人均缩着脖子,快速向前行去,生怕那毒蛇掉入领子里去。
昨日,就有一个侍卫脖子里掉进了一条青蛇,吓得要死,偏偏衣服下摆又是扎紧的,骇得脸都青了。
好在那条蛇是无毒的,隔着衣裳被向导金大夫从胸口给揪了出来。
这林子里热得要死,这领子扣着实在是受不了,经此一遭,大伙都自觉地把领口紧紧地扣上,任汗水流水般地淌着,也不敢松开。
这林子里,当真是什么的,还有不时会踩到那不知哪里会出现的泥洞里,然后就带上来一脚的蚂蚁,个个硕大,爬满了裤管,甩都帅不脱。郑卓信就点了那火折子来熏,才逃走了。被咬上一口,钻心地痛。
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这样那样奇奇怪怪的伤口,幸好随身都带着那解毒丸。
郑卓信一早就分发下去,又重金雇了一个当地常上山采药的金大夫,他认识许多草药和毒虫,一行人才走到现在这个地方。
郑卓信停了下来,指着前方对金大夫说:“前面有水声,咱们歇息一会。”
金大夫往前看了看,又侧耳听了一听,说:“我们靠着水边找块地,要干净些。”
343跑了
一行人在一棵树下歇息了。
郑卓信没有坐下,他走到一边,望了望,在溪水里站定,弯腰拘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踏在水中抬目看去。
这条溪流蜿蜒向前,一直伸到那密林深处,渐渐消失不见。
他们已经在林子里走了几日,却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郑仁也说不清楚具体的所在。
郑卓信盯着清亮的溪水,河水清澈,下面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他盯了一会,喊了一声,几人围了过来,他指着溪流说,沿流往上走。
......
果然,走了几日,林子渐渐地就没有那么密了。
几人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郑卓信吩咐一个侍卫陪着金大夫留在了原地,他自己带了木明几人继续往前走去,前面一段愈发难走了。
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郑卓信忽然停了下来。
此处连一只飞鸟都不见。他侧耳听了听,几下攀上一棵高大的树,手搭凉棚张望,隐隐绰绰,半山腰发现有好大的一块空地,搭着草棚子,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他约略数了数,就顺着树干溜了下来,打了一个手势,几人贴着地面闷声不响地往前头摸去。
渐渐地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明显是有人在林子中间伐了一大块空地出来。
中间一条溪流被拓宽了,挖成一个圆形的池子,又向下流去。
不时有人在池子边拎了那一桶桶的水往那些草房里去。
望着那一个个敞开的铺子,里头正有火光熊熊,正叮叮当当地在敲打。
郑卓信一阵狂喜:终于找到了。
看着这些密集的铁器铺子,他猫下腰,从袖筒里翻出了一根细细的炭条,蹲下身子在一张绢帛上快速地画了起来......
很快,画好。
他塞了回去,最后看了一眼,又从原地悄悄地摸了回去。
几人顺着原路往回赶,走了一会,却是发现不对,方才金大夫他们应该在这里等着的,此刻却是踪迹全无。
木明伸手入嘴,一声鹰叫,寂静,没有回应。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警惕起来,慢慢拔出了兵器。
郑卓信手中的刀光一闪,印出了里头的一张网......
郑卓信呼啸了一声,几人立时散开,树上一张硕大的渔网兜头罩了下来......
几人被牢牢地按在地上,用绳子绑了个结实。
一群黑衣人从四周相继跳出,用刀逼着地上挣扎,滚做一团的几人。
黑衣人中间,一个人走了出来,是个书生模样的,一身青衣,与身后的林子一样的颜色,更加显得一张脸玉白。
他看着地下的滚做一团的几个人,努嘴,立时,几人被扳了脖子昂起了头,青衣人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跑了一个。
他对身边的一个汉子低声吩咐了几句,立时,黑衣人集合在一起,分成三队,又有人牵了那浑身黝黑的狗过来,重新没入林子当中。
木明几人被一阵烟雾给熏倒,立时软了下去。
......
郑卓信一动不动地猴在那树杈子上,这是一棵茂密的大树,这种树,这个林子里到处都是,枝繁叶茂。
上面真要藏个人,只要藏得严实,一时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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