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卓信不理她,赶了她出去。
他伸直了腿,感受着腿肚子那里隐隐的痛感,他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伸手轻轻摸了摸缠着布条的地方,那里方才已经被苏暖吸得干净,哪里还需要再洗!
想到苏暖还真下得了嘴......
苏暖再进来的时候,发现郑卓信老是盯着自己的嘴。
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又擦了擦。
“四哥,你好点了么?”
苏暖看着郑卓信那条腿,见他已经放下裤管。
“嗯!”
他点头,又盯着看了一眼,可恨当时腿麻木,苏暖吸血水的时候,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苏暖那红嫩如花瓣般的小嘴,他悄悄地笑了:“你有什么不舒服么?”
“没有!”
苏暖摇头。
“你过来。”
他招手。
苏暖狐疑地走过去,站定:“怎么了?”
“张口,让我瞧瞧!”
郑卓信看着她,说道。
苏暖见他严肃,就乖乖地张开了口。
郑卓信探了头,仔细地看了一看,舌头粉红,牙齿雪白。
他呼了一口气。
见苏暖还张着嘴,他一声轻笑。
忽然就伸手摸着苏暖的头,轻轻地抚摸着,眼角温和:“好丫头!”
苏暖呆愣愣地,一时竟没有动。
小荷呆楞楞地看着门内面面相对的两个人,捧着一个盆子不知要不要进去。
站了半日,果断回头,又走了回去。
灶下,有一篮子毛豆正放在那里,是起早张大成的媳妇送过来的。
她拖了过来,慢慢地剥着:晚上吃炒青豆。
347养伤
木青回来的时候。
小荷正和苏暖扶着郑卓信在屋子里慢腾腾挪动。
她叫了一声,看了看郑卓信的腿。
眼睛红了。
她一路担惊受怕,紧赶慢赶的。
全因为王御医说了:郑卓信中的这毒,耽搁了,恐怕那条腿得废掉。那种鱼,余毒未清,后患无穷。
郑卓信之前赶了那么多的路,为了不让毒气上行,影响行程,他生生地点了腿部穴道,血液运行不同,怕是要坏死。
她日夜兼程,拿了药,在王御医与王海波的叮嘱声中就往回跑。
心里是懊悔得不得了,自己就不该先去找那个李大人,什么事情都比不过少爷的腿。
她满脑子都是:少爷要变成瘸子了,可怎么是好?
如今,却是见郑卓信好好地站在那里,那条腿正稳稳当地站在那里,她开心,忙跑上前去。
“少爷!”
......
入夜,几个黑衣人一起出现在郑卓信屋子里:“主子!”
郑卓信看着他们,神情严肃,低声吩咐了几声。
为首的一个低声:“少主,这......”
他奉老主子的命,此次来这里保护少主的安全。可少主却要支开他们,去别的地方......
郑卓信背了手:“那你们回去吧。换哨子他们来......”
黑衣人忙跪下:“属下遵命!”
郑卓信这才摊开一张图纸,指点着说了一遍,对方点头。
一刻钟后,这些人重新隐入暗夜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木明他们被困住了,没有回来,他得派人去把他们弄回来。
指望李兆仁那老头,他不敢赌,那人可是舍得下血本,他可不敢把木明几人交给他,说不得等他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已经打草惊蛇了,干脆就再探一会。
这些人的身手,是这些暗卫中的佼佼者,应该能弄出来。
此次,没想到祖父把这几个人也派给了他。
他有些懊恼。
都是自己大意了,真是百密一疏。
万没想到,竟然会被发现,功亏一篑,打乱了他们全部的计划。
想到那日那个青衣人,郑卓信皱了眉头,虽然只是一眼,却似于是在那里瞧过......
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郑卓信发呆。
他恐怕得在这里窝上一段日子了。相信现在城里城外已经布满了抓他的人。
知道他已经逃脱,怎么可能让他回京?李兆仁说得明白:他暂时不要现身,以免暴露其他人的行踪。
他知道,这老东西要行动。
他不管,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事情,不是他能操心的了。
夏日的乡间很是聒噪,田野里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在不断地鸣叫。
温热的夜风里,也是夹裹了一丝丝花儿的味道。
墙角下盛开着一溜野花儿,随风飘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一盏昏黄的灯笼下,是木青和小荷,两人正靠坐着一根柱子,叽叽咕咕地说话。
木明的事,郑卓信没有同木青说,省得她担心,只说是走散了。
想着走之前,木明的眼神。鱼网罩下来时,是他推了自己一把,从而得以脱身,希望此番他没事。
对面屋子里亮着灯,苏暖的背影映照在窗棂子上。
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天傍黑,就猫在屋子里。
他摸了摸腿,已经利索多了,捏了一把,痛。
伤口终于结了痂。
当日,从那老丈家出来的时侯,开始还好,后来,草药用完了,开始麻木,原本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每跑一段路,就点了穴道,因为时间长,有些地方一时恢复不过来,得慢慢来。
为了让气血流通,得多活动,不断走动。
他轻轻推开屋子门,远远地,木青似有所觉,回头看来,见是他,就要起身,被他摇手示意,又转头继续和小荷说话。
屋子里小炉子上炖着汤药,正煎着,冒着腾腾热气。
郑卓信沿着屋檐,慢慢走了两圈。
走到西厢,他停在那里,默不作声地看着窗户里的人影。
窗户半开着,苏暖正双手托腮,对着烛火发呆,灯火摇曳中,长长的睫毛被放大,投影在对面墙上,一眨一眨。
竟然是异常的清晰。
他定定地看着,一时也发起了呆。
“少爷!”
小荷提着一壶水,站在那里,叫了一声。
郑卓信咳嗽了一声,看了小荷一眼,转身就要往院子里走去。
这个丫头,方才不是和木青在说话么?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暖闻声,掀了门帘出来,小荷就忙低头进去。
一边溜了暗夜里的那个影子一眼。
方才郑卓信瞪了他一眼,怪吓人的。
不怪她,谁能想到少爷大半夜地站在门外做什么?可不吓了一跳。
苏暖瞧见郑卓信一个背影。
因为郑卓信的伤,苏暖几人也耽搁了下来。
暖暖的阳光下,郑卓信正支着一只腿,拆了绷带晒太阳。
他眯着眼,脸上盖了一顶帽子。
苏暖正弯腰在篮子里挑拣着花儿。是小荷拿来的。这里到处是这种草,红色的茎叶,听说腿上生疮,头上生癞子,吃了这个能好。苏暖就叫小荷去扯了一大篮子来。拿回来,发觉里头杂了不少野草,又倒在青石板上,准备择一择。
郑卓信听着两人轻声说着话,不停地。
他从帽子下瞟了一眼,见堆了一大堆。
他默默地;这是都要给他喝下去么?他可是听到了,张大成的婆娘说,此地村民经常扯了回家喂猪。
苏暖却是和他说,这大夫给的伤药用着,为了好得更快,再喝这个,双管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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