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氏的脸,笑着:“大嫂难道忘了?亏你还是当家主母呢,玉珍来去惯的,定又是往那西角门出去的。”
金氏木着脸,鼻子里哼了一声,轻叩了一下杯盖,笑着说:“弟妹,你不知道,娘刚才可是放话了,她要不来,以后都别来了呢。还是娘了解小姑,知道她要逃走呢。”
韩氏以手掩嘴,夸张地:“是么?唉哟,那怎么行,玉珍还不得哭死?”
老太太面无表情,听着这妯娌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心口憋了一团火,却偏是无处发,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水.
心下却不是滋味:“这会连金氏都揪着玉珍不放,看来,这回想揭过去有点难......这个大儿媳,平时还好,也能容忍。但有一个弱点就是一对儿女。
如今玉珍动了苏暖,影响到了郑容的计划,金氏能轻易放过去才怪,又瞧了眼扭着帕子,一双眼晴不停闪烁的韩氏。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贵妈妈,去门上吩咐一声,就说我说的,大姑太太再来,就叫她回吧!”
.......
五日后。
苏暖端详着镜子里的脸,凑进了,上面隐隐还有几道浅浅的印子。
幸好浅。如果再挠得深一点,她打了一个寒噤。
那日大夫对小荷说的话:“这伤幸好不深,记着切莫碰水,只是耳根后这处要晚一点,让痂自己脱落,千万别去揭,不然会留疤!”
她怔怔地坐着,说不后怕是假的。这几日老实窝在屋子里养伤,哪里也不去。
这次事情,她里里外外想得再通透不过了。
一直以来,自己禀着:“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轻易不肯得罪人。
重生后,又遇到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在这府里,自然是处处小心,连讲话都不敢大声,生怕给母亲徒添烦忧。只想着低调做人,好好攒钱,将来为自己娘俩存点安身立命的本钱。
如今,她不由重新审视起自己来:
短短数月,她就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两回,一切根由,概因自己没钱,没有银子。
她深吸一口气,离了那规矩深严的皇宫大院,以为终于可以自由地呼一口气,钱么,慢慢赚,总会有的。
如今,她看着镜子中的脸,摸了摸那道红印子.....她缓缓阖了双目,又睁开:眼中清明一片。
听说,大郑氏今儿来,被拦在了门外,是贵妈妈亲自去的,是老太太下的令,说是让大郑氏好好在家呆着,有事递帖子!
老太太为什么要拦了大郑氏,她估摸着是金氏她们的努力,这是借着这件事落了大郑氏的脸。
这当中缘由,她不想去深究,重要的是,母亲的钱被退了回来……
她微笑起来。也好。
“小荷!”
她叫。
歇了几日,该去隆祥楼了,昨日金掌柜捎信说,有个客商,手里有两件东西,需要她去瞧一瞧。
她需要本钱……
她拿了面膏子来,往脸上抹了抹,刚白嫩的脸,看去黑黄了些,多了几分英气。也不知这里面的东西伤不伤脸,都是自己瞎鼓捣着往里面加的,这样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白嫩!”
这具身子,可能开始发育了,近来这皮肤愈发白里透红起来。
她想。
054酬金
隆祥当铺二楼,一间小房间内,室内光线昏黑,苏暖皱眉:“把窗户打开。”
蔡掌柜一楞,看了一眼不语的金掌柜,忙去推开了厚重的窗户,但也只是虚虚地推了一尺来宽。
苏暖正弯腰注目眼前这尊黑陶罐。
目光痴迷,专注。
黑山陶以:“黑如炭、薄如纸、声如磬”而成为陶器中的珍贵品种。
但这种黑陶一触即倒,易于破碎。薄胎,是制作工艺上的一个重要特征,最薄部位在盘口部分,最薄处只有1毫的厚度,所以又称为“蛋壳陶”。
但目前所发现的一般都为高柄杯,这种器皿器身高度不超过25厘,重量多数为2两上下。
一触即倒,易于破碎蛋壳陶由于年代久远,外形不起眼而传世极其稀少。
眼前这个除了外形外,五一不符合蛋壳陶的特征。
苏暖眯着眼,神情专注,努力回想先前在笔记中记载的这些讯息。
实物她并没有见过,但是这些讯息在见到这个陶罐时瞬间就跳了出来。
心下却是更加坚定一件事:那几本小册子势必要找回。她只看了前面几本,后面的大多没有翻阅,皆因为没有实物......一旁的掌柜见她眼神迷离,只摩挲着手下的这个陶罐,并不吭声。
两人悄悄地坐下,相互交换一个眼色,端起茶杯,抿着茶,并不打搅她。
屋子里静得很,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嘈杂声,苏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
她欣喜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细细感受着手下的质感:手感细腻,胎体光滑。
良久,她才直起身子来,双目发亮:“这是黑山蛋壳陶。只是,它并不是我们常见的高脚杯。却又比高脚杯大得多,制作上却是更加难。要知道,罐体越大,越发容易破损。一般很少去制作,因为失败的几率大。至于它的用途......只不知,从那里发现的?”
苏暖抬起了头,随口问道。
蔡掌柜忙说:“这个客人没说,咱也不能问,只是,确实是黑山陶么?”
金掌柜问道:“我也怀疑过,可是,如你所说,黑山陶出土的都为高脚杯子,似这种的,未见记载。会不会是一般的黑陶?”
苏暖闪着眸子:“不会。应该是黑山陶。除了器形对不上,其它的都吻合。”
她谨慎又笃定地回答。
两人对望一眼,眼里闪过狂喜:这就对了。确认了是黑山陶,那么,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
苏暖捏着手中的荷包,心里激动雀跃:100两银票。
这是金掌柜刚刚给她的,说是额外的酬劳。
她惊喜之余,立刻接了过来。一刻钟的时间内,就赚了一大笔钱,她很是兴奋。
想到金掌柜许诺的:“方才那个客人说了,下回有东西还来找咱们。只是时间上可能不定,不知?”
她应了,说:“有事仍到燕子巷找张大根,那是我舅舅,他会转告我的。”
金掌柜许诺她,坐堂之外,有客人需要鉴定手中东西的,每鉴定一样器物,就另外许酬金,价格依件计算。
她自然是一口应了下来。其实,她也知道,这笔钱并不是很多,相比错认宝贝,错卖所造成的损失来说,这点子钱可真是不值一提。
像方才那件黑山陶器,与普通陶器的价格相比,可翻了十倍不止。
可是她很满足了,:“积少成多!”
她对自己说,她要努力存钱,让小郑氏过上舒心的日子。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银票,脚步轻快,转过街口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青褐色的车棚,一个年约四十多的汉子坐在车辕子上,正抽着旱烟。
她加快了脚步,听得脚步声,大根把烟管往鞋底拍了拍,堆着笑脸;“来了。”
苏暖爬上了车子,说:“回吧。“
大根有时马车得空,就会赶了来。
苏暖提着心,生怕府里发现她私自动用马车,大根会受连累。她一直坚持走路,反正也就两刻钟的路程,犯不着因这件事被人知晓,牵连到大根与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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