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芳疼爱地说:“漂亮!漂亮!只是这裙子太长了,就是不干活穿着也不方便。”
朵朵认真想了想,粲然一笑:“妈妈说的有道理,等我有时间了,就把裙子改短,多的布料给云云改个小汗衫。”
林永芳伸手摩挲着爱云身上的粉色雏菊连衣裙,眼里是满满的羡慕和回忆。
朵朵知道,妈妈在爱云的身上看到了她当年的影子。
林永芳没结婚的时候就是因为漂亮,嗓子好,被选为公社文化社的社员,到各大队公社演出样板戏,还算两个全工分,正因为这样,才有资格被媒人向朵朵的爷爷奶奶举荐给父亲说媒。
父亲当时在北京当国防兵,十里八乡那么多人参军,别人都分到边疆,唯独他一人去了北京,多么光宗耀祖,所以一般的姑娘给给他提亲都没有资格,像朵朵妈这样漂亮又能挣到两个全工分的姑娘才有资格。
林永芳与陶成安在正式订亲前见过一面,林永芳对一表人材的陶默然一见钟情,陶成安……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对林永芳的感觉,他是个妈宝,完全听从朵朵奶奶的。
朵朵奶奶为人刁钻,十里八乡很惹人嫌,她早就想娶个体面又能挣工分的媳妇回家,让那些嘲笑她娶不到好媳妇的仇人看不成她的笑话,所以一眼相中了林永芳,人长的漂亮,性格又温婉,又会缝纫活儿,还是公社文化社社员,算不得泥腿子。
林永芳嫁到桃花村后,待人和气,很得桃花村村民喜欢,又因为漂亮,且随着文化社到处演出,所以有许多毛头小伙子喜欢跟在她屁股后头,但林永芳为人规矩又寡言,根本就不知情,就算知情又怎样,人家仰慕人家的,又没撩她,对她没造成任何干扰,她能指责别人什么。
可陶朵朵的奶奶却如临大敌,每天臆想她宝贝儿子被戴绿帽子,担忧得寢食难安,最后连工也不上,和朵朵的爷爷轮流跟踪朵朵妈,惹得邻里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她二老不是个东西,他家二媳妇规矩得很,外人都没舍得往她头上泼污水,她们做公公婆婆的却一个屎盆子扣人家头上。
林永芳得知后,心里又气又委屈,更怕丈夫误解,干脆辞了文化社的工作,一心一意在家种田,赚的工分少了,陶家二老又不愿意,总是找茬打骂她,她要顶一句,大伯小叔大嫂弟媳全一拥而上打她一个。
此刻林永芳看着小女儿,眉清目秀,活脱脱跟她年轻时一个样儿,想起自己辛酸的往事,不禁唏嘘。
朵朵善解人意,看出端倪,滚到林永芳怀里撒娇:“妈妈不公平,把哥哥妹妹都生的那么漂亮,唯独把我生的这么丑,我不干。”
林永芳脸色大变,不自在地看向陶爱家,陶爱家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干笑着道:“你哪里丑了,就是黑点,谁要敢说我家朵朵丑,看我不打死他!”
朵朵笑了,向她们眨眨眼:“放心,我才不担心,我有办法让自己变白,只要变白,我就会变成天鹅的。”
陶爱家专注地看着她:“不论你黑或者白,我都疼你。”
朵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哆嗦了一下,怕冷地看着陶爱家:“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肉麻。”
然后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把那些五颜六色扎头发的缎带、小纱巾、橡皮筋,还有各色水晶塑胶绳头绳全翻了出来,与爱云分了。
这些东西便宜,她买了好多,哪个女孩子不爱这些扎头发的东西。
爱云高兴坏了,她赶集时看见有女孩子扎过这些,还没朵朵带回来的这些好,她都羡慕的要死,现在自己一下子拥有这么多了!
她忙往头上扎。
朵朵说:“我来给你重新梳头。”
去房里拿了梳子和小圆镜子,小圆镜子给爱云拿着照,她则用梳子给她梳头。
林永芳因为自己做姑娘的时候,家里姐妹多,父母盼儿子,对她们姐妹几个都很淡漠,所以从小没怎么得到父母的照顾,因此对两个女儿格外疼惜,尽可能地好好照顾,家贫买不起搽脸的雪花膏,可是会采桑叶煮水加上淘米水给两个宝贝女儿洗头发,所以朵朵爱云姐妹两的头发都又黑又亮又柔顺。
朵朵很快帮爱云编好两条麻花辫,用一对红色的橡皮筋分别扎好,然后在发稍上打上用大红的缎子打上精致的蝴蝶结,配上爱云精致的脸蛋,还有身上这件连衣裙,活脱脱一清纯美少女。
就连爱云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呆了,眼睛瞪得溜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林永芳欣慰地看着爱云,陶爱家却在深深地凝视着朵朵。
第25章 陈美玲撒泼
朵朵的二嫂陈美玲起来上厕所,见林永芳母子几个住的茅草屋里面竟然有灯光,很是奇怪,林永芳一向是很节约的,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不会在晚上点煤油灯。
陈美玲联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朵朵还没有回来,心想,难道是那个黑丫头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样想着,陈美玲的心中并未十分在意,打着哈欠往自己屋里走去,准备继续睡觉,却听到从茅草屋里传来刻意压低的欢声笑语,心中好奇,有什么值得他们高兴的。
于是蹑手蹑脚走到茅草屋的窗户边偷偷往里一看,竟然看见陶爱家的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鞋袜,她的眼睛当时就看直了,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差点叫出声来,她忙用手捂住嘴,方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都是真的,急忙转身一路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陶爱民推醒,气急败坏地嚷着:“睡个屁呀,家产都被人分光了!”
陶爱民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并没有听清陈美玲说了些什么,只本能地以为是叫他起来干活儿,于是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洞洞的,他不满皱着眉,口齿不清地说:“还早,再睡会儿。”
陶爱民心里纳闷,自己的媳妇不是个勤快人,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但是因为还想睡,他并没有继续思考下去。
可是陈美玲却不让他睡,狠狠地捶了他几下,恶声恶气道:“再睡下去,家产就真的被分的一干二净了,别怪我到时跟你离婚!”
陶爱民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虽然娶进家的这个媳妇好吃懒做,对母亲也不好,但毕竟是好不容易娶回来的,若真的闹离婚,先不谈丢人不丢人,以后再上哪里去弄个媳妇回来!
陶爱民从床上坐了起来,特别无奈地说:“你嫁进门都快一年了,我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穷的叮当响,哪有什么财产可分?要说财产就这一幢泥巴房,不是已经分给我们和大哥了吗?”
陈美玲见他醒了,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我刚才看见你妈和你几个弟弟妹妹在分东西,全都是些见都没见过的衣服鞋袜。”
陶爱民把耳朵从她手里挣脱掉,嗤笑着说:“你是不是想新衣服想疯了,做起了白日梦?妈手上要真的有钱,第一就是带云云去看病,你看她三天好两天病的,把妈愁的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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