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好巧_七杯酒【完结+番外】(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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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缜颔首,成安知道这便是允了,呵了呵腰下去调查。

  四宝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只抱着一沓公文,没有成安说的点心,这个小细节让他脸色缓了缓,眼睫一动,和声笑问:“今儿怎么没去内书堂听课?”

  四宝早有准备,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回督主的话,我最近差事不少,再说李大儒且还在家修养着,他弟子的课听着没劲,宁缺毋滥,所以不上也就不上了吧,还能安心当差。”

  陆缜颜色和悦,听这意思她对那书生应当没有旁的心思,他只含笑道:“宁缺毋滥?亏你说得出来。李鸿的门生都是百里挑一的才子,在你嘴里竟都是土鸡瓦狗一般。”

  四宝配合的嘿嘿傻笑,陆缜心放下不少,对那姓沈的书生便也不多在意了,但他许久之后想想,还是对自己着人查一查沈华采的举动颇为庆幸。

  东厂办事儿利落,没过两天就把他要的东西呈了上来,成安一脸怪异的在一边解释道:“督主,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查了查那小子,发现这小子还真有点不对的地方,不过这得从他的背景开始讲了。”

  陆缜斜了他一眼,成安再不敢卖关子:“他爹名叫沈夙,曾官居四品,也算是一颇有手段的人物了,就是命不大好,当初牵扯进当初蜀王谋逆的案子里。”

  蜀王谋逆算是京里这些年最大的案子了,牵扯数万人,查了两三年才彻底查清,就连谢家王家这样的簪缨世家都倒了台,更别说寻常官宦了。

  成安继续道:“沈夙也算出身名门,不过却只是旁支,娶了谢家偏房的嫡女为妻,生下一对儿龙凤胎,他后来因为谢家女被牵连,不过他自己本事了得,虽然丢了官职,一家人性命却是无碍的,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惜偏偏时运不济,他的案子被一个跟他素有嫌隙的同僚知道了,想法子坑了他一把,竟把他儿子加到了要入宫为奴的名单上…”

  他说到此处,深吸了口气道:“那孩子…就是四宝。”

  陆缜搭在桌案上的手猛地攥紧了,不过一瞬的功夫他就松开,垂眼遮住眼底的阴郁狠厉,淡然道:“继续。”

  成安连连叹气,想想好好的一个孩子因为官场风云,被算计着净身送入宫,心里也有些感慨:“沈夙曾经受过重伤,之后不管是夫人妾室都再无所出,按说四宝就是他独子,这孩子进宫之后,就算他有能耐起复,香火也就此绝了…”

  陆缜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卷宗,问道:“那这个沈华采是怎么来的?”

  成安道:“也是他们沈家气数未尽,这孩子是沈夙受伤之前和一个烟花女子所生,后来那女子寻上门来,把孩子交给他们抚养,虽说这孩子出身不好,但沈家这时候也不会计较这个了,直接把他记在了嫡母的名下。

  陆缜觉着这事儿透着蹊跷:“这么说四宝和这个沈华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生母是楚馆女子,这事儿你们是怎么得知的?”

  成安怔了怔才答道:“是沈家对外宣称的,再说认个娼妓所出的孩子为嫡出,究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他们也没必要在这上头欺瞒。”

  陆缜缓缓道:“既然不是光彩事,为何不把他的出身隐藏好,反而还要让外人知晓?两人是同父异母,为何年纪瞧着却差不多?”

  成安想了想,小心猜测道:“这奴才也不清楚,不过沈夙也不是多坚贞的人,八成是他在正头太太怀孕的时候没把持住,在外面偷腥留了种,当时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多年之后才被寻上门来,后来没准是滴血认亲,发现这孩子真是自己的,正好家里后继无人。”

  他说完又感叹道:“都是一个爹生的,一个被净了身在宫里混日子,一个还全须全尾前程似锦,四宝知道了心里肯定不痛快。”

  陆缜灵光一闪,沉吟道:“四宝生时是龙凤胎,那她的姐妹呢?如今还在沈家,还是已经出阁了?”

  成安又是一叹:“她和四宝姐弟情分深厚,当时年纪又小,知道弟弟被送进宫里,心里存了郁结,之后就病逝了。”

  陆缜紧着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

  成安眯眼想了想,一脸为难:“回督主的话,只知道是四宝进宫不久之后,旁的就难查了,沈夙这些年一直辗转在不同的官宦人家里当幕僚门客,混的倒也不差,只是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待长久,就是想查也难下手,要不我找几个锦衣卫的番子…”

  事情过去了这么些年,再说沈夙又是个一等一的精明人物,这些年从不在一处多待,时不时就换一个地方,证据更是难查。

  陆缜摇了摇头,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成安一脸为难,可见实在是查不到了,便挥手让他退下。

  他等成安走了之后仰头靠在椅辈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同父异母的兄弟…进宫后不久病逝…”

  要按成安说的,两人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相见明面上瞧着倒也符合情理,但仔细想想却说不通,沈华采如果后来才交还给沈家的,那时候四宝已经进宫,兄弟俩压根不认识,更谈不上什么情分。

  沈华采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眼见是个有前程的,这时候更没必要来认一个在宫里当太监的兄长,平白给自己添堵。可那日看他一脸情真意切,也不似作伪,越想越觉着矛盾。

  他想到四宝平日是行为举止,一团乱麻中仿佛摸索出一个线头,心里的疑虑也丝丝缕缕地升了起来。

  他揉着眉心想了会儿,四宝正好走进来帮他倒茶,见他把自己的眉心都捏出了红印,走过来自告奋勇:“督主,我来帮您按吧,我的手艺可好了,我干爹都夸呢。”

  陆缜忽的坐起来,定定地看着她,又勾唇笑了笑:“好啊。”

  四宝给他笑的毛骨悚然,抖了抖膀子才凑过去,用拇指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食指在他额上刮着。

  好吧她发现不是督主用劲儿太大所以红了,而是督主皮肤太好,稍微用点力就红了,瞧瞧这吹弹可破的好皮子哟~~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陆缜被她按的有些酥麻,干脆就斜靠在帽椅里,一手撑着下巴,神情懒散,别样慵懒风情,低低笑了笑:“前日成安又看见你和李大儒的那位弟子说话了。”

  四宝搭在他额头上的手果然顿了下,短促地‘哦’了声。

  陆缜笑的深邃:“他还跟我说,觉着你们二人相貌有些相似。”

  四宝的手这回顿的更久,停了会儿才讷讷道:“安叔他老人家眼神不好,只要相貌生的好些的,在他眼里都长的差不多。”

  陆缜唔了声:“也是。”

  四宝给他问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边提醒自己不能自乱阵脚,一边又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幸好她这些日子也锻炼出了一根粗壮的神经,瞎想归瞎想,手下却丝毫不乱。

  陆缜随意瞧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你收拾停当就去用饭吧。”

  四宝心里七上八下地应了声,匆匆呵了呵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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