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瞧着飘在湖面的花灯,她不由地动了动唇,无声许了一个愿望。
若上天真有灵,便让师兄得偿所愿,无拘无束游历世间,不涉皇权宫闱吧,若上天真的有灵,便拯救他们上一世的孽缘,让他们只做宿敌吧。
回头瞧了瞧正虔诚闭着双眸的连悠月,宣绫靖也不打扰,只默默等着。
待连悠月睁开满是期待的双眸,她才柔声道“这湖心有些凉,回岸边吧。”
“嗯。”连悠月乖巧地点了点头,随着宣绫靖往外走了,临到了人少的湖岸边,连悠月才终于笑嘻嘻地问道,“夕玦姐姐,你许愿了吗?”
宣绫靖笑而不语地挑了挑眉梢,却不答反问道,“你倒是许了挺久,不知许了些什么愿呢?可别心愿太多,吓着上天了才是。”
“哪有!”连悠月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如同蚊蝇一般语速飞快地道,“我只希望他别再受伤了,怕许愿的人太多,上天没有听清,就多重复了几遍。”
宣绫靖微微愣了愣,瞧着她那般单纯无邪的稚嫩模样,默然叹息一声,才漾起一抹柔笑,轻声道,“上天一定会听见你的诚心的。”
“嗯。”连悠月重重地点了点头,才又牵起了宣绫靖的手,开心地道,“夕玦姐姐,你累不累,我们寻个地方歇一会吧。”
宣绫靖应了应,抬头辨了辨路,才道,“那边有条路,应该有休息的地方。”
拉着连悠月沿着那小路走了走,确实在尽头处看见了一处四角亭。
可看见那凉亭内的人,宣绫靖却不由顿了顿,眸色迅速一深,又恢复如常。
就在这一停顿间,凉亭中的人也注意到了她们,微是诧异一分,而后笑着道,“郡主也游湖累了?进来歇歇脚吧,刚让丫鬟沏来的热茶,郡主来得真是巧了。”
宣绫靖与连悠月微微行了一礼,让素鸢与梓灵留在亭外,才走进四角亭内。
连安王看了看怯生生的连悠月,颇有些好奇地问道,“本王有这般可怕吗?这位是?”
连悠月一惊,宣绫靖不由和声回道,“殿下勿怪,这位是连悠月。悠月她生性内向,少见生人才,加上殿下英武俊朗,气度不凡,怎会不被殿下气势所摄呢。”
“哦。”连安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肆意调侃道,“那看来本王气势还是不够,郡主倒十分自如。”
“殿下说笑了,臣女比悠月年长些岁数,悠月尚且年幼,臣女若也如此,岂不失仪了。”宣绫靖笑着应道。
连安王举杯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随口接着道,“说起年岁,本王还不知郡主究竟芳龄几许呢?”
“臣女十六。”宣绫靖回道,阿玦比她小上一岁,她报的自然是阿玦的年龄。
连安王感叹地摇了摇头,“若非郡主那命相,也该许人家了。”竟是想起了那晚她为了拒绝太后赐婚故意提及的命陨之相。
宣绫靖闭而不答,却故作些许沮丧地垂了垂头。
连安王许是看出了她的沮丧,不由歉疚地倒了两杯茶,才招呼她们入座,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快请坐,想必你们刚从湖边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第九十一章风起,惊羞怒杀(一)
宣绫靖与连悠月俯首微微道谢,才各自端杯饮了饮。
“郡主身子恢复的如何?十五带你去祈福可有好些?”连安王一边饮茶,一边随口问道。
宣绫靖也只好答着,“好些了,太医说只有情绪不有大变动,便是无碍。”
“听说万佛寺发生了火灾,没伤到郡主吧?”
“不曾,殿下反应十分迅速,也做了临时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损伤。”
“那就好,十五弟虽说冷漠孤僻,与我们也不太亲厚,但本领却是有目共睹的。”
连安王兀自说着,宣绫靖也只点头应合,默不作声。
连悠月就更加不敢说话,只默默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浅浅润着唇。
“本王也听说了,郡主这心疾最忌情绪起伏,还是好好养着吧。哎,当初也是十五弟的缘故,将郡主带离盛都才险些让郡主生死一线,好在十五有些本事,才能及时将郡主一路护回宫中。日后若十五再有什么,郡主可千万别顾及身份而不好回绝,还是注意些身体。”
“多谢殿下关心,臣女会注意的。”宣绫靖不知连安王突然提及即墨郡之事是有意试探还是发现了什么,只能顺着话答道。
“听说郡主之前在跟十五弟身边的那个桑莫学习阵术,不知学得如何了?如今世上懂阵法的人太少了,若郡主学会,我东渊倒是又多了一道倚仗。”连安王又是随口一问道。
宣绫靖愣了愣,大致明白了连安王究竟想要问些什么,谦虚地笑了笑,才道,“阵法一途,高深莫测,我只刚学了皮毛,堪堪算是入门。”
连安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宣绫靖忽的站起身来,向着连安王身后不远处的亭外,微微福了福礼。
见着她这番举动,连悠月也连忙放下茶杯,跟着行礼,甚至连人都没看一眼。
连安王不由回头瞧了瞧,不远处的一处假山旁,正走来一道颀长而孤冷的身影。
“十五弟。”眼睛一定,连安王才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随和不羁地道,“刚沏的新茶,可有兴趣品上一杯?”
慕亦弦沉寂地看了看亭中,却不知究竟看向何处,顿了顿,才大步向着亭内走来。
入了亭内,连安王姿态肆意潇洒地倒了杯茶,推到了慕亦弦面前,道,“尝尝,还不错。”
慕亦弦端杯品了品,而后淡淡道,“不错。”
“十五弟你向来不喜这样的场合,我还以为你先回府了。”连安王也品着茶,随口闲聊似的道。
“正准备回去。”慕亦弦简短地回了一句。
“那正好,喝完这壶茶,一起回吧,国公府这宴也差不多结束了。郡主与连姑娘可要一道?”
“臣女也确实该回府了。”宣绫靖浅浅应了声,又代连悠月应道,“悠月随我一道的。”
连安王倒也不在意连悠月的无礼,只当做小女儿的胆怯,不做理会,笑了笑,又为各人都添了杯茶,打趣地晃了晃茶壶,“这壶倒是小了些,这杯饮完,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宣绫靖回以一笑,慕亦弦淡然无波,连悠月仍旧紧紧垂着头,怯生生地只饮茶。
待到他们刚饮完,正起身准备离开时,一名侍卫突然急色匆匆闯入亭内,急喘道,“殿下出事了!”
说完,才发觉亭内人数有些不对劲,忙得闭了口,一脸惊愕懊恼不安。
连安王面色一凝,慕亦弦丝毫未见动容,淡然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反倒是宣绫靖心下一顿,脑海中飞得划过了什么,面上却维持着茫然疑惑的神色。
连安王盯了盯那侍卫,又看了看亭内几人,才沉声道,“何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卿弋